来讨粥喝的,竟没有一个人是过得好的。
穷困潦倒,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且每个人的惨剧都不一样,听来叫人唏嘘不已。
而他们呢,真正贫苦人家出生的也没有多,便是有,也并非真的赤贫。真正一贫如洗的人家是供不起读书人的,与这些需要领着朝廷救济粮才能度日的人来说,他们吃的苦实在是太少。
季让也在感慨:原以为十年寒窗苦读,已经足够苦了,不曾想到了他们那儿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
唯有余子谦稍稍清醒一些,他问:为何我总觉得今日怪怪的?
季让回头:怪在何处?
余子谦指了指过来领粥的人:这些人,怎么都问什么答什么?
自古不是有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吗,今儿这些人怎么偏偏把自己肚子里的苦水倒得一干二净?
季让摆了摆手:兴许人家只是日子过的太苦了,好容易找到愿意听他们说话的人,这才吐露了心声,总不至于是他们自己瞎编的吧,编出来做什么呢?为了多领两碗粥?
余子谦撇嘴笑了笑,心想也是。
若一个人编胡话还可信些,总不至于这么多人都商量好了一起编胡话糊弄他们吧,哪有人那么闲呢?
不过今日过来施粥,到时让他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民间疾苦。
萧瑾隐藏身形听了个正着,他对冯慨之道:你这番安排还真是不错,明年可以接着用。
冯慨之想,明年说不定他又能想到的点子了,保不齐比这个更能糊弄人呢。
萧瑾本来还担心这群进士因为高中便有些自视甚高,如今见他们被冯慨之忽悠得找不到北,持续沉浸在夏国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的觉悟中,便不再担心了。
这没经历过官场的人就是单纯天真,也好糊弄,若是一直这么天真就好了。
天真意味着有一颗赤子之心,但愿他们往后几年、几十年依旧能保持这份初心。
萧瑾看过之后便将进士丢开手,彻底交给冯慨之负责,自己回宫之后又思索起了这茶会。
若是大操大办的话,自然是来的人越多越好,越能扬名越好。如何扬名,也是个问题。
萧瑾想过无数热场子的好主意,最后都一一否定,直到宫女种玉一语惊醒梦中人:想要扬名还不简单,请几个有名的、德高望重的人不就成了?
萧瑾一拍脑袋,他明白了!
既然要大办,为何不把司徒恭请过来呢,还有谁能比一国皇帝更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