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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她异父异母的哥哥。

为什么说是异父异母呢,因为她的父母收养了一个孤儿,这个孤儿和她一起长大,就成了她的哥哥。她小时候还是和哥哥感情很好的,只是这感情在她得知哥哥的身世以后慢慢变了质。

俞幼文长得很帅气,是她身边许多女生的梦中情人,她的闺蜜知道了俞幼文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几番打趣之下,她也对俞幼文产生了一些少女的心思。那时候她还在上初中,俞幼文在读高中,她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少女心事,却被已经交过几个女朋友的俞幼文看了出来。俞幼文不动声色,时不时给她一点暗示,她也就在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向俞幼文表了白。

没想到,俞幼文在一年前遇见了真命天女,不仅对她残忍拒绝,而且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这个时间点似乎是自己长期遭受校园霸凌,终于在一次校园霸凌中昏迷被送到医院的时候?

其实当时的自己,应该是死了的吧,不然也不会绑定晋江系统。

俞幼幼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她正努力在记忆里寻找眼前这几个人的信息,以便重新开始在原世界的生活,却不知在旁人的眼里,这一幕是这样的:

穿着条纹病服的姑娘坐在病床上,眼帘低垂,长而卷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被灯光刺激出来的),她泛白的唇瓣轻轻颤抖,似乎是刚刚醒来就被刺激狠了,有点受不了,分分钟就要再次晕倒。

护士看不下去,伸手赶人:哎哎哎,都在这干什么呢,病人刚刚醒,需要休息,都出去出去。

俞幼文讨了个没脸,转身就走,另外几人也跟着他走了。俞幼文一眼都不想再看自己名义上的妹妹,过去这几个月,他在妹妹的死缠烂打下烦不胜烦,甚至被女朋友误会,他也受够了。

养父养母去世后,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抚养这个妹妹,但俞幼幼现在已经成年,他觉得自己仁至义 尽,可以放手让她管理自己的人生了。

俞幼幼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良久,黑而密的睫毛才轻轻颤动了一下。

女护士犹豫了一下,问: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俞幼幼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对她礼貌地笑了笑:我很好,谢谢姐姐。说完,就想下床接一杯水喝,却因为身体虚弱一个踉跄,被护士扶住了。

护士说:哎,你刚醒,先坐着,想干什么我帮你。

俞幼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喝水。

护士接了杯水递给她,悄悄打量着她。

女孩小口小口喝着水,刚刚被那个渣哥气出的眼泪还没有完全蒸干,眼眶红红的。她好像不适应麻烦别人,又因为害羞而微微红了脸,为苍白的肌肤添上了一抹明亮的色彩,真是可人疼。

女护士心里可怜这小孩没了父母,哥哥又不管她,竟然还因为校园霸凌进了医院,嘴上就小声骂开了:现在这些学生,整天欺负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俞幼幼笑了笑,说:谁知道呢。

她当初确实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针对她,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嫉妒?嫉妒她长得好看,所以才在她向异父异母的哥哥表白失败以后,抓住机会,嘲笑她、欺负她。

俞幼幼穿越前是个软绵绵的性子,从小被教育要听老师的话,从来不欺负同学,也从来不懂得反抗别人的欺负。

现在一切都变了。

虽然她重新成为了一个普通人,但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好欺负的俞幼幼了。养老生活最重要的是自在舒服,所有干扰她的生活的人,她都不会对他们客气。

俞幼幼十分珍惜这次重活一世的机会,而且,这不是虚无缥缈的穿书世界,而是她自己的人生。这是她自己的世界,是她的家。

父母去世带来的悲伤已经随着时间而流逝,对俞幼文的感情也一样在时间里被慢慢磨去。爱也好,恨也好,都已经完全消失了,俞幼幼觉得现在的自己心境十分平静淡然,看什么都是四大皆空。

这要得益于她穿越的经历。她曾经穿成清心寡欲的修真者,一闭关就是几百年,等到出关,尘世的亲朋好友都已离去,竟无一人相识。她也曾穿成高高在上的神祗,统治着信奉她的人和妖,悲天悯人,可神殿终究寂寞冷清,她也成日坐在神座上昏昏欲睡。

习惯了眼睛一睁一闭就是几百年的生活,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认认真真睡觉而不是修炼的俞幼幼,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原以为自己会不适应睡觉的感觉,却没想到入睡这么顺利。

她梦见了自己走过的世界,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从最后一个世界,一直走到了第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她是被掌门捡回宗门的小孩,有着惊世骇俗的天赋,又拼了命地修炼,创造了修真界的奇迹,成为一代剑仙。

她记得剑峰上呼啸的风雪,那是她最熟悉的景色。杀人于无形的风雪落在她的身边如同春风拂面,恋恋不舍地绕着她的长剑和发梢起舞。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她在峰顶驻守的千余年里,常常想起这两句诗。她觉得剑峰与她,便如敬亭山与太白,剑峰无言,她亦不说话,但她与它之间,就是有一种奇妙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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