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浅淡的温柔:尚且足够撑过这一阵子,只希望他们那边多加努力。
瑶魑呈上一把漆黑无光的短匕首,悄悄地看了一眼沉默的妖王陛下。
从前妖王处回来之后,妖王陛下一直没有说话,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窗外。
拿来吧。他说。声音还是清亮的少年音,却少了那份强装出来的天真烂漫。
瑶魑:是。
妖王殿下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把特制的匕首,这是妖王殿兵器库里的藏品,他早早地就把它找了出来,当时的他还不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现在他完全明白了。
他希望自己不后悔。
白昼推开了那扇门,门后是他倾注了复杂感情的姐姐。她赐予他新的生命,又不把他放在心上,对她来说,他说不定只是一只乖巧的宠物,想起来了哄两下,想不起来就抛之脑后不予理会。
既然如此,她还是不要离开了。
白昼接近了那张床,纤细的身影在床上静静地躺着,他今天给她下了能使妖族陷入沉睡的药,这药用起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寻常妖族根本不会去碰它,只有疯子才会。
他缓缓举起了匕首。
挥下匕首的那一刻,天旋地转。
一只温暖的手扼住了白昼的咽喉,把他摁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让他动弹不得。
咳咳咳。他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低咳,却并没有如预料中一样取得那人的同情。
幽月用她那双幽蓝色的眼瞳看着他,这双眼睛现在已经不完全是那种漂亮的颜色了,纯黑的竖瞳在眼中出现,像是某种野兽。
在这情况下,白昼居然笑了起来。
她也会有控制不住野性的一刻么
原来,他们终究还是一样的。隔离于热闹的人类社会,是被厌弃的存在。
幽月完全懒得去探究白昼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用那双属于野兽的眼瞳盯着被死死压制住的白昼,说:我给过你机会,只是你自己不珍惜。
白昼被扼住了咽喉,无法说话。
幽月继续自顾自地说:她不喜欢看见你这样,你还是继续做你的妖王吧,我也不打算把这位子抢回来了。不过,你要堂堂正正与我一战。
白昼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就和幽月面对面站在一处空地上了。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白昼喘着粗气躺在地上的时候,唇角破裂,流着鲜血,四肢已经酸软无力、动弹不得。
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就是要他承受着这样的屈辱继续做这妖王,也用这次战斗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告诉全世界
看啊,他还是妖王。
唯一一届,被打败的妖王。
被打败的妖王向来都只有下台的下场,幽月自然留恋那个位置,却愿意为了本体放弃它。
她回到了房间,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