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对这将士惺惺相惜,还说出那样凄凉无奈的话。
“然后呢?”他又问。
阮妤摇头,“不清楚,然后就到了这里。”她看向他,又说,
“我再睁眼时,便看到了你。”
归尘嘴角勾了勾,勉强压下心痛,
“原来阿鱼和我这么有缘。”
阮妤也勉强笑了一下,笑意却并不入眼,继续道,
“那场战斗来得太突然,我们又中了敌军陷阱,三千将士最后就剩下几十人……”她顿了顿,又说,
“自从披上铠甲的那一刻,我便清楚这条命不再由我掌控,可我还是不甘心……阮家守护边境那么多年,却敌不过小人谗言,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全家覆灭。”
归尘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复杂地望着阮妤,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讲这些事,也是第一次大概明白了她的过往,不可置信的同时,又心痛如绞。
轻咬了一下嘴唇,他犹豫地问道,
“那天在毒物之境,你进入幻境,究竟……看到了什么?”
阮妤:“看到了我的家人、亲眷、府中众人,正在被屠杀。”
归尘呼吸一滞,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许久才慢慢呼出,冰冷的空气瞬间侵入心肺,冷得几乎让血液结冰。
“谁干的?”他嗓音沉沉地问。
阮妤:“新帝下旨,阮府满门抄斩。”
静了一瞬,她又说,
“不过我并未亲眼所见,那日的幻境,也不过是心中执念。当时,我还未离开边境回皇城,便听说敌军兵临城下,又打了那场败仗。”
她三言两语便将过往描述清楚,可听在归尘耳畔,却如海浪滔天,久久没有平息。
他虽然明白了阮妤的痛楚、无奈,甚至是不甘,可他却不知该怎么帮她,他们隔着的不近是千年万年的时光,还有无法跨越的空间与距离。
“我很想说:‘都过去了’,可这句话又太不负责。那种恨,那种不甘,那种悲痛,又怎么能过得去呢?”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力握了握阮妤的手,宽慰道:
“不过,你能来到了这里,也算是生命的一种延续吧。我想,你的家人、亲眷,一定也在某个地方,像你这样认真而努力地生活着。”
阮妤与他沉沉的目光相碰,心弦颤动了几下,发出低低的呜咽与悲鸣。
她嘴角轻抿,勉强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