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野鸡交给王大山之后,王弃再次恢复了陷阱。
然后他又看到了旁边的树下长着一些小蘑菇……干脆也一起捡了回来。
反正他是看到什么能吃的都会捡一些……可能是跟他在十六年之前看的诸多‘荒野求生’节目有关。
那种无论在哪都要先挨饿三天的经历,他可不想去尝试。
第一天,他们就是在这样比较舒适的节奏下走到了天色渐暗,他们就来到一处隐藏在山涧旁的小木屋准备过夜。
这条路是他们惯常的进山道路了,而要想猎获大型动物则必须要进入山林深处才行。
而这个在山涧旁的小木屋其实也是某次入山的时候王弃拖着王大山软磨硬泡着建起的。
原本入山一次那是要风餐露宿四五天,对于当时年幼的王弃来说太悲催了一些。而现在等于是有了个‘前进基地’,能够在真正进入深山老林前放心地睡一晚,当然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
更何况王弃一路上收集了许多野味,这一晚在这木屋中的夜宿想来也会十分舒适。
点燃了一节臭蒿丢入了木屋中先熏一下蚊虫,而后王弃已经带着那背篓的收获到山涧那边去清洗收拾了。
王大山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他只是趁着王弃忙碌,自己也是找了些草甸子爬到了木屋顶上简单修补一番。
山中天气多变,看天边那云势,怕是在半夜会有一场雨吧。
第四章雨夜话军旅
月上枝头的时候,果然来了一场疾风骤雨。
还好当年建着木屋的时候在屋内留下了火塘,于是爷两就在这木屋中生活做饭,锅里炖上了‘小鸡炖蘑菇’,火塘边上则是串了兔肉串慢慢烤着。
外面雨水拍打着木屋,难免从木头缝隙中透入了一些潮气,但是还好有火塘驱寒,整个屋子里就显得十分舒服了。
王大山是一边扯着鸡腿一边喝着鸡汤,眼睛还在等兔肉烤熟,完全是一副人生巅峰的模样,显得分外惬意。
王弃却在这个时候稍稍沉默,然后说道:“大山叔,前两天你去出恭的时候,山脚王家村里的老村长来过了。”
王大山停顿了一下,随后有些不满地说道:“提那老东西作甚……他难得来寻我一次居然不等我现身就走了,准没什么好事!”
但王弃还是要把话说下去。
他说:“老村长说了,咱们琅琊郡来了一个将军来募兵,说是想要在这琅琊郡山中多征募一些身强力壮长于翻山越岭的青壮去操练成军。”
“他把我报了上去。”
王大山闻言瞬间脸色铁青,然后猛然一拍火塘旁边的石墩子,竟然是拍得青石崩裂显得十分吓人。
“那老东西,竟然如此坑害我等父子!”
这架势看起来就好像是要一头冲回村子,把那老村长给当场拍死一样。
王弃连忙拉住了他大声一些说道:“听我把话说完。”
“其实听老村长说,这还是一件好事!”
“推人家子嗣出去当兵送死,这能算是什么好事?”王大山暴躁依旧。
王弃则是继续按着他的肩膀说道:“那是因为听那募兵的将领说他还只是第一批,为的是征募与南方山寇作战的适合山林环境的步卒。”
“但是等他挑选过了之后再到下一批,却是直接五户抽一人,为了北上与草原胡人作战的战前募兵了!”
王大山听了愣住了,说道:“这是举国征募?距离上一次举国大征也不过是十年休养生息,民生还未恢复啊……陛下怎么,陛下……”
他说不下去了,显得有些慌张而无措。
他虽然往日里显得粗鄙,这一句话中显露的见识却远远不是一个偏远山村的猎户能够有的。
王弃听听也当是听听就完了,随后他说:“我这情况你也知道,说是你的养子,但实际还是你收养的孤儿,法理上是不能继承家里香火的……所以我这样的情况在适龄之下遇到大征,绝对是属于会被第一批挑走的人。”
“所以大山叔,你是希望我去北边打胡人?还是去南边剿山寇?”
王大山一时说不出话来,有种被生活打垮的感觉。
他干脆一咬牙说:“大不了,我带你进山去!我这辈子也就一个愿望,能护你平平安安就行了。”
王弃连连摇头道:“大山叔,我们当逃民只会害了村长一家人,我可不愿看到他们因我而家破人亡……况且,我也不想将余下的人生都寄托在这大山里。”
王大山这才似乎认命,无奈叹息:“你父亲也是这么个宽仁的毛病……”
王弃打断道:“咱们不说他。”
他对自己这一世生父的记忆停留在六岁之前,但是哪怕这六年时间里,真正见过面的次数也是两只手数得过来。
所以他对自己生父的感情几乎等于零,那过于成熟的思维里也绝对不会存在什么特别的执念。
因此那人死了也就死了吧。
王大山也知道自己这养子的脾气,于是闭口不谈过往。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如此说起来,你参加这次征募的确是最佳的选择了。”
“去北方与胡人作战太辛苦也太危险,那边的战场太大,人命也太不值钱。”
“倒是这南方林地中作战用不着太多的人,而人少些其实补给、伙食待遇也都可以更好一些。”
这王大山分析起来居然头头是道,显得很明白其中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