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一个猝不及防被推了个大屁蹲,他羞恼极了地站起来……不过还没等他发作呢,平日里在缇骑中习惯了溜须拍马的手下就已经靠上来嘴里不干净了。
“区区一个军司马就很了不起吗?你竟然敢对王统领如此无礼,就不怕事后我们秋后算账?”
威胁、咒骂声不断,却是让刘屈慢慢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次缇骑虽然是坏了他的事,但平时的打点终究没有白费,在关键时候还是派的上用处。
然而就当他才迈出一步的时候,却是眼前只觉得刀光一闪……
“嗤~”
似有什么东西被割裂的声音传来,随后这丞相刘屈就感觉一股热流浇了他一脸……
“血……”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猩红的印记,随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弃以及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鞘的刀。
在刚才那一刹那,一个挡在王弃面前充好汉的缇骑已经被他一刀枭首,激流的血液就这么喷了刘屈一身……嗯,王弃不会说这是他故意的。
“抗命者,死!”
王弃则是直愣愣地说了一句,做出一副要将陈昀的命令执行到底的态度来。
“你竟然砍了自己的兄弟!”王通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
“这人疯了,你们还不一起将他拿下?!”刘屈虽然被浇了一脸的血,但是反应却极快,立刻做出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应变。
王弃砍了的那个人在缇骑中人望不错,一时间竟然真的三五人抽刀上前似乎是要替那人报仇。
然而在这一刹那,王通却看到了王弃那瞬间变得无比冰冷的眼神……原本应该一起上替兄弟报仇的他在这一瞬愣住了,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他退开的这两步,却是正好看到了眼前白色匹练一般的刃光闪过……然后那四个围上去的缇骑就全部掉了脑袋……
王通原本因为激愤而通红的眼睛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王弃那向下滴血的刀锋,头脑一片空白。
这缇骑统领说穿了就是长安的‘治安官’,日常管的也就是些家长里短……何曾真正见过血?
所以非但是王通被唬住了,就连那些缇骑都被真敢砍人的王弃给吓住了……平时关系再好又怎么样,在刀子面前那什么都不是。
丞相则是见此趁机对身边的侍卫道:“来啊,给我拿下这凶徒!”
今夜执金吾竟然敢带人围了他的府邸,这让他心中就有了很不妙的预感。他必须要冲出去,如果就这么被围困在府中什么都不能做,那才真的是在等死。
唯有冲出去了,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丞相府中有五十名侍卫,此时都被刘屈带在了身边并且对王弃发起了冲击……这些也是训练有素的,在他们看来王弃终究只是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得了他们一起发起的冲锋。
王弃见状淡定地放下了手中的刀,随后展开铁胎弓就快速地弯弓搭箭对着这群侍卫一轮连射。
他只是想要消耗一波,所以并没有在箭矢上附带太多的力量。
而那相府侍卫虽然装备精良,但却终究不可能真的身穿重甲手持盾牌。
一支支的箭矢精准地找到了他们皮甲的缝隙又或者是咽喉、面门等暴露在外的地方,每每一击毙命。
这三四十步的冲锋距离对于铁胎弓来说,很可能对方在听到弓弦震响的同时其咽喉就已经被洞穿。
当然也有例外,这侍卫之中竟然还有一些修为不俗的武者,能够及时挡格他的箭矢,并且一声发喊冲上来。
王弃随之不再拉弦,而是左手持弓倒背在后,右手则是腰间抽刀……间隙之中他还看了看着被地面火焰所映照地摇曳不止的天空,仿佛记忆中的场景又跨越到了眼前。
记忆中的他,是个脆弱无助的幼童,被云姨保护着躲在一口水井中,通过井口那有限的空间看着上面摇曳的火光……他好像听到了阿宝痛苦的叫声……是了,阿宝是被活活烧死的。
似是缓慢,实则在转瞬间,王弃身上的杀气便铺天盖地般释放了开来。
他不再压抑心中的悲恸,将之转化为愤怒的肃杀。
然而内心深处却依然无比的平静,就好像他将要做的就只是一件理所当然该要做的事情。
于是他刀锋上覆盖了一层非同寻常的刀罡……唯有以意志为火炼,以罡气为底材才能够熔铸而成的刀罡!
与先前的往生刀不同,这是一柄彻头彻尾的‘杀刀’,只为斩杀他心中该杀之人。
只是片刻,他便收回了望向这雪夜的目光,然后平静无波地看向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的相府侍卫……
“锵!”
长刀出鞘,附上了一层淡淡的几乎没有任何色彩的罡气,随后一下挥出。
当前两个相府侍卫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他们反应极快抽刀挡格……然而没用。
王弃的刀罡极致锋锐,对于普通的刀剑来说那就是神兵利器一般。
所以当他以这一刀划过的时候,这两人竟然是手中的刀与脖子一同被齐整地切断,脑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滚了下来。
甚至一时间都没喷出血来,而是在扑倒落地之后才从那脖颈的断口处不断地有鲜血流出。
‘避水咒!’
王弃无声瞬发了一个咒法,于是这脚边的血再怎么喷涌都无法沾湿他的鞋子。
甚至是他刀上原本残留的血迹,也是由此顺着刀锋快速地滑落下来……他整个人便是看起来纤尘不染。
虽然穿着的是夜行衣,可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多了一份浊世佳公子、遗世而独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