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松霖站在温璨另一侧,突然回身道:你怎么会见过,他们是专门负责外来客人的,从没上过清玄山,你是不是认错了?
哦?是吗?温璨挑眉。
那弟子也看见温璨了,蓦然心虚的垂下头,没敢说话,让温璨更加确定了。
他们确实在清玄山见过,只不过不是在山上,而是在山下,这人就是在山道上打劫他的土匪头子。
温璨在市井多年,见过的人无数,早就练出了对人面过目不忘的本事,尽管他卸下了伪装,但温璨打眼一看,就认出来了,连脸上被紫荆藤抽过的痕迹都还没消。
笑了笑,温璨道:可能吧,也许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
温璨眯起眼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人,看得他后背一阵发凉,生怕温璨当场将他戳穿,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但他并没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着几人上了船。
云涟始终在身侧,将他忽变的神色看在眼里。
最终他们还是赶在了天黑之前,安稳的上了崇灵岛。
听说凌清君也来了,顾家主只走出几步,在门口迎接,也算是给了他个面子。毕竟若是按身份来算,世家家主可是比他这个仙门大弟子身份尊贵许多。
订婚的仪式定在两日后,有些关系不错的世家怕在路上耽搁时间,于是早早就赶来了。崇灵岛虽大,但也架不住所有世家聚齐,所以只有各家掌事的代表能上岛,其余弟子皆在江陵等候。
温家主借口有事,让温子豫和温璨前去贺礼,自己则守在兰溪。明面上派两位公子一起去,是给了他们大面子,但温璨却觉得,温肃一定是在防备什么。
以往荥阳苏家还在时,世家皆由四大家驻守四方,分庭抗礼。但是现在苏家没了,若是三足鼎立,也算是平和的局面,可是崇灵岛却在这个时候跟常氏山庄联姻,未免让人觉得太过刻意。
温肃是个莽夫不错,但他在世家中周旋许久,也该对崇灵岛有些了解,他既然选择不来,就说明了此事绝对不简单。
岛上的风景别有特色,不论从哪个房间的窗户看出去,都能清晰看见江上涌动的水流,徐徐的江风吹过,尤其在盛夏时节,真是舒服的不得了。
温璨的房间在云涟旁边,用过晚饭后,两人就这么坐在窗沿上,看着晚风从江上拂过,掀起阵阵涟漪。温璨静静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安宁了。
身后,云涟不声不响,偏生就让他觉得安稳。
天色渐渐阴郁了下来,云涟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道:温璨。
温璨缓缓睁开眼,应了一句:嗯?
云涟道:今天那个顾家的弟子,你是不是认识?
哪个啊,哦,我想起来了,上船时候遇到的那个吗?你怎么会这么问?云涟一开口,温璨就知道他问的是谁,他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若是说了在清玄山下的事,以云涟的聪明,一定会猜到他是故意丢了灭邪剑的,至于原因,就更容易猜到了。
虽然在荥阳时,云涟大概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但也只是关乎于《参同契》的,云涟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其实是重生回来的,并且早就知道灭邪剑的用处了。
灭邪剑被尘封多年,早已失了血性不假,但并不是没有方法重启。
知道温璨反问的话是在打太极,云涟从窗沿上翻了下来,负手立在他身侧,道:你有事瞒着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被那一双淡然的眼眸凝视,温璨顿觉自己连灵魂都是透明的,那一身的脏污落在他的眼里,连藏身之地都没有。
他知道,只要他说出来,云涟一定会帮他,可他不能让自己的浑浊,污了云涟的一身纯净。
温璨眨巴眨巴眼:大师兄,你一定是除妖除多了,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有问题。我只不过是觉得他眼熟罢了,入门试炼时,清玄山上的弟子那么多,认错也是常有的。倒是你,山门的弟子又认识几个?
怕不是除了常跟着他的几个,其他的,云涟连见都没见过。
先前,若是温璨这么说了,云涟一定会顺着他的语气扯开话题,因为他知道,温璨不想说的,肯定有他的理由。
但现在云涟却不顾仙门弟子的风范,直直地挡在温璨身前,俯视着他,问道: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在谋划什么?温璨,你该知道,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我可以装作看不见,但你能骗得过你自己吗?
很多事情,不是仅凭着谋划就能解决的,他不敢说了解温璨,但他了解这些世家之人。
他继续道:从清玄山入门试炼的消息发出开始,紧接着就是《参同契》再次现世,所有仙门世家聚集清玄山,当真只是因为想把弟子送来修炼吗?这其中原因,各家都心知肚明。苏家的下场你不是没看到,堂堂一个世家都尚且如此,你单枪匹马,能做什么?
原来,云涟他什么都知道。
温璨扯了嘴角:大师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也没什么要瞒你的。
云涟道:那你告诉我,你在做的事情,跟《参同契》到底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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