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她站在迟曜家门口:打扰了,您点的拍手观众到了。
迟曜站在门口:我什么时候点的拍手观众。
林折夏:不要的话,你可以退订。
迟曜最后没多说,侧过身让她进屋。
林折夏坐在客厅,看到那把原木色吉他立在墙边,迟曜家暖气开得足,他今天在家里就穿了件很薄的衬衫,下身随意搭了条很居家的裤子。
尽管这件衬衫穿在他身上,并不显得多么乖巧,反倒和脸形成某种异样的反差。
我已经准备好了。
林折夏抱着靠枕,坐得笔直,准备好被你惊人的琴技震撼。
你不如准备点别的。迟曜说。
?
八百字观后感那种,我明天检查。
林折夏一下想起军训时候的小作文。
她放慢语速说:我觉得,做人还是不要太虚荣,爱看小作文不是什么好习惯。
迟曜扫了她一眼,没再多说,把宽大的衬衫袖口挽上去折了几下,然后单手拎起靠墙的吉他。
迟曜的手按合弦的时候和她想象的差不多,跨格很轻松,指节由于用力,紧紧绷着,他按下之后,右手从上至下扫了一下。
干净利落的琴声随之倾泻而出。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这天午后的阳光很温柔,透过半遮半掩的窗帘照进来。
林折夏看着少年细长的手指有些生涩地变换着,耳边是简单的和弦声。
这个场景太过私人,让她恍惚间产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只是弹给她一个人听。
像是,学这个只是为了此刻弹给她听一样。
错觉之后,她又有点后悔,后悔当时帮着徐庭劝他上台。
因为她发现。
她变得很小气。
小气到想把此刻的迟曜藏起来。
成为只有她能看见,只存在于她记忆里的一幕。
结束后,迟曜抬眼看她,提醒:这位观众,是不是忘了什么。
林折夏这才回神,很浮夸地给他鼓掌:此曲只应天上有。
没想到你不光学习好,在音乐艺术上的造诣,也远超常人。
林折夏绞尽脑汁,用尽毕生所学,夸了半天,然后随口问了句:说起来,你不是不上台吗,为什么又答应了。
半晌,迟曜才出声,只是回答她时,声音压低了些:你说呢。
这平平无奇的三个字,却让气氛变得怪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