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即眉头微蹙,有点懵:“不,为什么要畏惧我,我不想……”
“不,你想。”
那小孩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双眸亮晶晶的,水光潋滟,巫即心神不禁恍惚了一瞬。
“……我不想再做废神了,我想变强大。这样就没有人会欺负我了。”年幼的常羲小心翼翼的问他,“你会帮我么?”
巫即听见自己笑了:“好吧,我的小神明大人。”
——这是他和常羲的初遇。
可惜世事无常,他精通预言,却也没能算出后来的事态发展。
巫即身体突然急剧颤动了一下,如同被抽去灵魂,整个人缓缓的向后倒下。
他死了,死前脸上居然带着一抹几不可察的笑。
贴着墙远离他们的那些人里,有人掩面哭了出来,轻声道:“……巫即大人回归魂海了。”
……
那天晚上,月亮出来的比往常都早。
血月当空,却无星子,天地间昏暗无光,红色的微光如薄纱洒向大地。
那红光如有实质,自九霄云端坠落凡尘,凝结成万道金丝,直垂人间。
——那是帝流浆。
与此同时,沉寂许久的偌大山谷,如同刹那间被煮沸的水,伪装已久的平静假象被撕裂开来,数不清的大小妖兽齐齐跃入空中。他们口器大张、手段齐出,纷纷对着帝流浆而去。
这一幕其实是极为荒诞的,能藏匿在月母眼皮子底下的大妖,少说也有不下于五百年的修为,单拎出哪个都是坐镇一方的大家伙。可此时它们对着某个金色源头凌空而上,像是扑火的飞蛾,贪相尽显丑态毕出。
一道白绫突然横贯数百里,在山谷上盘旋成一道巨大的屏障,然而众妖的攻击尽数穿了过去,如同打在了空气上。下一刻,那柔软流动的白纱突然化作薄如蝉翼的刃,成百上千的妖兽刚觉察出几分危险,却已经迟了,它们甚至没来及出声就被尽数斩杀于其中。
扶桑树下,一口巨大的鼎炉已经备好了,十金乌祭出本源火种,以供月母炼药。那白绫吸足了血,将妖兽的尸体与帝流浆卷入那丹炉之中,像条餍足的蛇缓缓缩回了主人身旁。
月母姗姗来迟,他手持白玉琼坛,将其中的不死果取出,放入炉内。
江虞南不知道,当年凤凰随手摘了喂给他吃的果子,如今已经成了可遇不可求的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