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后就坐在她身边陪着,寿竹说话时,她一直紧攥着手中的帕子。
许家人参加赌局的事儿,德忠瞒下了寿竹,只悄悄地告诉了她。言辞之间,显然是觉得许家不知道是谁,欺瞒了她。皇上照顾她的颜面,也因此顾虑许家的颜面,不会把这件事捅给太皇太后。
此时寿竹也只说:下泻药的人查出来了,是个利欲熏心的小宫女,德忠亲自审的人。顾姑娘的事,也与泻药无关,是癸水的缘故。
太皇太后神色未变,只在听到癸水二字时微微蹙眉。
尽管许太后明知寿竹不会提及许家人的事,她听完还是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太皇太后的脸色,许太后连忙打起精神,请罪道:皆怪臣妾安排不当、治下不严,让顾姑娘在殿上失仪,还险些被小人所害,在这大喜的日子
她迟疑着,将见了血三个字咽了下去。
太皇太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寿竹:殿上可沾了血?
寿竹摇了摇头:婢子查过了,未曾。
许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责而又欣慰地道:幸亏我们汤圆儿机敏。等汤圆儿过两年入主中宫,到时候,臣妾也就安心了。
是啊。汤圆儿也快到来癸水的年纪了。听到汤圆儿这三个字,太皇太后神容舒缓地笑了笑,她对薛玉润也向来一言九鼎:咱们也有过这样的年纪。
太皇太后慢饮一杯茶:癸水的事儿,有的人就是来得突然又疼得厉害,谁也没法子。太皇太后说着,看了许太后一眼,语调平和:就这样罢,既然殿上未曾沾血,大好的日子,谁也不许再提了。
许太后心下一紧,也端了茶,笑道:母后说得极是,今儿毕竟是乞巧节。
她喝了口茶,机敏地岔开话题:说来,臣妾先前就没在宴席上瞧见陛下和汤圆儿,汤圆儿是不是给陛下送礼去了?
她笑问道:小娘子们替乞巧节准备画的、刺绣的都有,臣妾扶您去瞧一瞧香案?也不知道汤圆儿是不是也给陛下准备了刺绣?
太皇太后在许太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至室外,她遥遥地看了眼静寄山庄最高的那幢摘星楼。飞扬的檐角藏在浮云与叠翠之间,置身其上,想必可袖手摘星。
太皇太后收回视线,笑了笑:随他们去吧,便是今晚的灯会见不到人,也不必多问。陛下提前跟哀家打过招呼了。
许太后恭顺地低头:是。
*
然而,原本该身处摘星楼的楚正则和薛玉润,此时正在前往银汉桥的马车上。
天下承平,街市自然热闹繁华。
沿街叫卖声愈发的清晰,热气腾腾的油饼和包子勾着人心里的馋虫。间或听到孩子奔跑时的笑闹声,小姑娘一声叠着一声地唤着哥哥慢点跑!我鞋子还没穿呢!后头跟着母亲抄起扫帚的疾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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