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缠一愣,摇了摇头。珑缠没明白,先前每日都要见的,有什么话好带?
楚正则闭了闭眼,沉声道:朕明白了。你好生伺候。
珑缠恭恭敬敬地将楚正则送出北殿。
等回到薛玉润的床边时,见晏太医在偏殿交代宫女益气补血的方子,珑缠压低了声音,对薛玉润道:姑娘,婢子跟陛下说,您一夜没睡,没什么话要带给他。陛下说,他明白了。
珑缠顿了顿,流露出了二丈摸不着头脑的茫然:婢子愚钝,陛下明白什么了?
皇上素来心思缜密,多半不会信一夜未睡这种托词。珑缠都已经做好了进一步解释,以便把皇上拦在门外的准备了。毕竟,癸水二字实在是难以对皇上开口。
可珑缠也必须要把皇上挡在门外,免得血腥气冲撞了皇上。
谁知,皇上这句明白显然意味深长,却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要求探望。
这实在不像皇上。
薛玉润躺在床上,小腹上捂着热水囊,眼睛上盖着包裹冰块的手巾。
她的脑海里同时交缠着一夜未睡的困倦,和看到天人永隔结局的悲愤。再一想到她居然光顾着看话本子,忘记做笔记了,更是抑郁。
听到珑缠的话,薛玉润奄奄一息地道:明白马失前蹄,我也有今天。
珑缠紧掐着自己的手掌,才避免自己露出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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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正则其实很不明白。
就在昨天,他还以为一夜之后,自己能从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摇身一变,过上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的日子。
薛玉润在躲他。
可她在躲什么?
楚正则看看左边一叠奏章邸报,右边一叠经史子集,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钱夫人的话本送来了吗?
回陛下,尚未。不过,应该是今儿送来。德忠恭声答道。
楚正则声音低沉地道:拦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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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润也在问钱夫人的话本。
她喝完红枣枸杞粥,倚在贵妃榻上,盯着《相思骨》里檀郞和萧娘夤夜私会的画,困惑地问道:先生的话本还没送到吗?
珑缠摇了摇头:婢子遣人去静寄山庄门口接了,没见着人。许是路上耽搁了。
那你一会儿派人把我手上这套给滢滢。薛玉润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声音里多了几分活力:别告诉她我看完了。不然她又想知道后续,又怕知道后续,总忍不住来问我。不告诉她要恼,告诉她还要恼。
珑缠笑应一声,吩咐人去给赵滢送《相思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