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一声地提醒着她, 昨夜的梦是何等的旖旎。
梦里,她与楚正则在湖上游船。只是,他们没有坐在画舫上, 而是坐在半边葫芦里。
星罗棋布,璀璨成河。葫芦舟在青嫩的芦苇荡中, 随波起伏。她倚在葫芦舟中, 迷迷蒙蒙地看着眼前俯身的楚正则, 不知在天在水。
她大概也无神分辨。
毕竟, 梦里楚正则落下的一吻, 仿佛像相思树下的一吻那样真实。
热烈而急切。
她攥着他的衣襟,紧贴着他精悍而滚烫的身躯, 听他在耳畔低喘:男俯女仰,天覆地载
我完了。
薛玉润闭着眼, 把自己的云丝锦被一股脑地往上拽。
姑娘姑娘?珑缠困惑的声音似有若无地传来:这被子是小了吗?您的脚怎么露出来了?
薛玉润的拔步床大到足足可以睡三个她,被子跟床一般大, 按理,不可能小。
薛玉润在被子里清咳了一声, 脚悄悄地往回缩了缩, 把被子往下踢了点, 盖住了自己的脚。
可她好不想掀开被子。
珑缠等了等,见薛玉润没有露头的意思,不由忧心忡忡地道:姑娘,您可是哪儿不舒服?
薛玉润闷在被子里,回道:没有不舒服。
她顿了顿,把锦被往下拉了点,露出自己的一双眼睛,期盼地问道:今早没有什么事儿吧?
今早太后命人给您送了两箱锦缎绸布,让您挑来做圣寿节的吉服。还说,司乐司已安排妥当,您今儿就可以接手梨园。珑缠高兴地答道:姑娘,您哪怕不当福女,太后对您也如此重视
然而,薛玉润的脸上没有浮现出喜悦,反而喃喃道:我今日岂不是还要入宫谢恩?
珑缠一愣,点头道:是。不过,若是您不舒服,婢子这就去请大夫来,再入宫请罪。您晚两天入宫谢恩,想必也不妨事。
薛玉润盯着床帐上的葫芦纹,生无可恋地摆了摆手。
许太后向她释放了这么大的好意,她要是不入宫谢恩,万一许太后让晏太医来给她把脉,结果晏太医把出个身体康健、心浮气躁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她入宫,怎么可能不见楚正则?
薛玉润横臂挡着自己的眼睛,呜咽道:珑缠,你先把床帐换了。除了葫芦纹,旁的什么都好。
她再也不想看到葫芦了。
珑缠二丈摸不着头脑地应了一声,一面吩咐使女换床帐,一面伺候薛玉润梳洗。
薛玉润也不好再贪睡,只好脸红扑扑地起床,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到梳妆台前,漱口净面。
不多时,芝麻和西瓜一前一后地向她奔来,在她的小腿上蹭着来回打转。薛玉润挨个揉了揉狗头,替它们挠了挠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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