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纷然而落,夕阳拉长了他孤零零的影子。
乌梦榆眨了眨眼,自进入裴闲的记忆之后,她再也没感觉到那一刀贯穿的疼痛,她就好像成了一抹幽魂,附在裴闲的身上旁观了他一生的恩怨情仇。
可眼下疼痛一点点复苏,明夜刀不愧是蓬莱的天极神通,这一刀带来的疼痛也比别的伤更剧烈,像是血肉再被啃噬一般。
乌梦榆的身形晃了晃,裴闲的背影在她前方渐渐远去
裴闲前辈,当初在归雪峰下初相见的时候,你没有杀我。我想来想去,也不知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此时对我出杀招。
存在记忆里的裴闲自然是不会回答她的。
*
乌梦榆迷迷糊糊之间,仿佛是闻到了细雪寒梅的冷香,她不知为什么只能把眼皮浅浅地撩开一截,望见一个朦朦胧胧的虚影。
佛子今宵站在她的身前,弯下身子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霎时间,细雪的味道铺满了她的鼻尖,像是大慈悲寺的夜晚簌簌而落的雪那样。
多有得罪,乌施主。今宵道,你伤势太重,我得带你出昭昭天行梯。
他嘴里轻轻念着大慈悲寺的金刚经文,语调有种奇异的安稳人心的力量,她那道贯穿身体的刀伤,在这经文念诵之下竟也觉得没那么痛了。
多谢佛子。她动了动嘴唇,这四个字还是没力气发出声来。
听风在她身边很是焦愁的样子:小乌,你醒醒神,千万别睡着啊,也别用力,你就,你就,你就听我说话吧。
乌梦榆:好。
今宵在昭昭天行梯上,怎么说呢,如履平地一样,天行梯为修心之所,按理说该窥见一切内心薄弱之地。
但是佛子,就像是没有薄弱的内心一般,轻轻松松地一步一步向前。
乌梦榆隐隐约约地,有些失落感,在巨大的心慌和焦急之下,她竟然还有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失落感,觉得此时此刻,这样的情景不太对。
佛子向来是大好人,来救她她很感激,但是,但是,她
她受伤是意料之外,可是,可是,可是,季识逍这也不来看看她吗。
万一,万一她就死在这里了,岂不是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乌梦榆勉强打起点精神,不知怎么的又凝结出一点灵力,将灵力覆在眼睛上,用了紫微瞳术
乌施主,你伤势已重,还是不要再用瞳术为好。今宵道。
晚了。
紫微瞳术一瞬间穿透了厚厚的云雾,从昭昭天行梯最上方,穿行到血色蔓延的最下方。
季识逍在同裴闲比试。
他身负天地明心剑、万骨枯、春江花月夜三大剑法圆满,已是归雪的不世奇才,为什么要同裴闲前辈这样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