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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姜怀芷独坐在高高的山坡上,她面前有一座孤坟,其实这坟里别的什么也没有,只埋了一个花环。
偏偏墓碑所立之字为卫迟之墓,而立碑人只写了姜怀芷三个字,再无其他的表明身份之字。
这两个名字看起来泾渭分明,却突兀又和谐地立于这墓碑上。
姜怀芷:卫迟,我见到归雪宗的人了。
她是我爹娘的第二个孩子,拿走了碧吾心。
我又没有拿到碧吾心。
但其实,我想了很久,就算拿到了,我也不会用在你身上的。
她往坟前浇了些酒,神态自若,道:我可以永远偶尔想起你来,但是,你永远都得死。
如此冰冷的夜里,月光洒下的也仿佛是寒霜。
姜怀芷握着剑,独自走在山路上,像许多年前她独自走在归雪的山路上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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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怀芷出生那一年,正值道魔两家平衡不复,双方都跃跃欲试,想跨过边境,战争一触即发。
她三岁开灵窍,五岁入问灵,名满天下的冬虚剑尊为她的爷爷和师父。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未来是归雪的首席弟子,之后兴许会担归雪的宗主或是峰主之类。
父亲对她要求极高,自习剑起,她每日需得至少挥剑四个时辰,自修道起,她就被要求克己,守礼,需得时时为别人想,为归雪着想。
孩子,你生逢战时,又是在归雪,又有这样的天资,我希望你好好跟着剑尊习剑,有多少能力,就要担多少责任。乌茂庭常这样说。
姜怀芷,她其实是个很柔顺的人,父亲怎样教导她,她就怎样做,她是归雪最有天资的弟子之一,但绝对是最勤奋的那一个。
至于母亲。
姜辞月是修医道的,归雪山峰下常年都有来求医的人,加之道魔两家屡生摩擦,就连归雪的弟子也是常常受伤。
回春峰上永远都有数不清的病人,姜辞月常年在那里奔波劳碌,她很辛苦很辛苦。
当然,母亲待姜怀芷也很温柔,只是这温柔,难免有了些敷衍。
七岁那年,姜怀芷初练万骨枯剑法,她年岁尚小,不能明悟枯寂的剑意,练剑之时不慎反伤了自己。
自肩胛骨之处一直到丹田之处,留下一道深得几乎可以见骨的伤,和到处乱蹿的剑气。
她被抬到回春峰上,两位师兄给她简单地处理了伤口,血不再流,冰凉的剑气却一直在血脉间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