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虽然白薇神色和以往没什么两样,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这孩子,咱们娘俩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吃个饭,你倒好想东想西。”
江晚深深看了她一眼,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早上江晚随便应付了一下,中午吃了不少,加之好久没吃过家里做的菜了,江晚没忍住吃了两碗饭,肚子都撑圆了,瘫坐在餐椅上半天不想动。
白薇收拾着碗筷,眼底是对女儿的宠溺。
“一会儿陪我出去一趟,正好消消食。”
“啊?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动了。”
“你吃那么多,还是出去活动活动,再说了,晚上妈妈也给你做了你爱吃的。”
江晚要不是惦记晚上好吃的,她是真的一步都不想走了,只想窝在家里沙发上看着电视等待它自行消化。
白薇把碗筷洗干净后,脱下围裙,朝江晚喊了一声:“走吧。”
江晚慢吞吞起身,揉着肚子跟在白薇身后,穿上鞋,俩人一起离开。
出了小区门,江晚忍不住询问:“妈,咱们去哪?”
白薇声音平淡道:“教堂。”
江晚明显一愣:“去教堂做什么?”停顿几秒疑惑道,“你什么时候信奉基督教了?”
白薇没说话,只默默朝教堂的方向走。
江晚这下更觉得奇怪,又不好再问什么,跟在白薇身后直到在一栋庄严肃穆的教堂前停下。
今天是礼拜日,教堂的大门敞开欢迎每一位前来的人,不论你是否是基督徒都可以进入这个圣洁的殿堂向上帝诉说你无法和旁人言说的话语。
此时下午两点开始的牧师传达福音还未开始,里面零零散散坐着几人都在低头闭目祷告,虔诚又认真。
江晚正准备说话,瞥见白薇低头和旁人无异正在闭目祷告中,她无聊地四处看,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二楼的楼梯消失。
江晚本想和白薇说自己出去一下,见她认真的样子,没作声朝楼梯口走去。
教堂有三层,江晚她们所在的是第一层,轻手轻脚去往二楼,她看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站在正中央的位置阅读圣经。
江晚有些不太确信,轻声唤了名字:“阮愉?”
那人缓缓抬起头,见到江晚的瞬间很明显也愣了一下,倏而扬起笑脸:“好久不见。”
江晚看着她,忆起当年文琦的事。
警察局很快将文琦坠楼案件查清。当时,姚斌主动联系阮愉去天台见面,文琦知道后很快也去了天台,她要去问个清楚,将三人之间的关系做个了结。
据姚斌交代,文琦对阮愉进行了言语上的辱骂,阮愉一开始也没说什么,后来两人动起手来,姚斌为了阻止两人越闹越凶,也怕招来校领导,便上前去阻止她们,扭打间,文琦因为姚斌的大力推搡,失足坠楼,造成惨案的发生。
阮愉因为不是直接责任人,家里花钱将她保释了出来,而姚斌因为过失杀人被判处三年,复华直接开除其学籍。
再见阮愉,江晚心里五味杂陈,文琦原来已经离世这么久了,久到她从前想起就痛心的人,如今却平淡了许多。
江晚没有回应阮愉的招呼,直奔主题:“文琦弟弟的学费听说有个人一直在资助,应该是你吧?”
阮愉合上圣经,轻轻点头:“是我。”
“阿姨既然不知道你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就一直保守这个秘密。”江晚并不打算和她多纠缠,说完这话,转身要离开。
“江晚!”阮愉深吸一口气,“这句对不起我在几年前就应该说了。”
江晚没转身,稍稍侧脸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这声道歉更适合在文琦的墓碑前。”
阮愉轻轻摇头:“文琦的那句道歉我每年都会在她墓碑前说,这声道歉是对你说。”
江晚疑惑转身:“什么?”
“我很抱歉之前对你还有程烨造成的困扰。”
她说的很诚恳,诚恳到江晚以为她特意等在这里对她说这句话。
第99章该收拾了【二更合一】有我在,她不会……
“当年的事,我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我和姚斌……文琦不会死,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为时已晚,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补偿她的家人了。”
江晚离她几步之遥,清楚的看见阮愉脸上的懊悔和痛色,似乎这些年的确为文琦的事深深忏悔过。
“阮愉,我不知道你是否是真心忏悔,毕竟文琦已经离世几年了,我也不知道你对她家人的照拂能有多久,你可以说我是道德绑架也可以说我是多管闲事,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如果你资金允许的话,麻烦供应她的弟弟能够上完大学。”
阮愉将圣经放在一旁桌上:“我会的。”沉默数秒,缓缓道,“上个星期我去过文琦家里,她母亲给了我好几个信封,上面没有一个字但每个信封分别装了五千块钱,据她母亲说这个信封每个月十五号都会寄去,我想这笔钱应该是你寄的吧?”
江晚略略低眸,想到从前和文琦同住宿舍的时光,伤心尤在,更多的是惋惜,明明她的人生还可以更好,却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岁。
江晚不能分担文琦家人的痛苦,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是在经济上稍作安慰,不过如阮愉所言,这些年她每个月都会给文琦家寄去一笔钱并且没有署名,只是希望他们一家子可以过得好一点,不署名也是希望他们可以真正放下过去,免得每次看见署名总会想起文琦在大学时期的同学睹物思人。
阮愉见她不说话,继续道:“我早该猜到的,只有你才会做这事。”看着讲台中央的十字架笑了笑,“你真的很善良,起码在问心无愧上你比我们很多人都要强。”
突如其来的赞许倒叫江晚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她和阮愉的关系或者说相熟程度都不像是站在一起谈心聊天的,更何况中间还掺杂文琦的事,即便阮愉现在改了性子对从前的事忏悔懊恼,但江晚和她之间的确没有多说的必要。
她稍稍点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