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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血,红得惊人。雪白的是盐,洒在伤口上。

姬安还在簌簌掉泪,眼睛却被一双手蒙住了。

齐婴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别看了。

夜里回去时,姬安仍然魂不守舍,齐婴给他弄了个狐窝,用棉花球拼成的小小一团窝,上面铺了羽毛般细软的白垫,大小又刚好是姬安的尺寸。

姬安抬眸看向齐婴。

齐婴解释道:我不知道你睡不睡得惯这个,就先让附近的裁缝给你做了家。

这一晚姬安似乎变得很沉默,像是被上午那件事给惊吓着了,他也没有做声,很乖地顺着齐婴的的意见,慢慢爬向这个窝,九条尾巴都严严实实地缩了进去,像一流液体,两只粉白的肉垫朝外一抓,蜷了起来。

齐婴知道他没有睡着,夜里的时候,这分明舒适安逸的窝里,冒出了一点狐爪,随后一整只液体便流了下来,爬到了齐婴的边上。

他也是困惑的,爪子每一步都要晃,仿佛摇摇欲坠快坚持不住了。

姬安:嗷呜嗷?

知道啊,不然兔死狐悲这个成语是怎么来的,齐婴慢慢地想,他这时也没有吃惊,为什么能忽然听懂姬安的话了。

死人,是很长见的,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死一个,或是死于路途,或是死于敌人的炮火之下。背对着姬安,齐婴慢慢说出来。

姬安的呼吸仿佛变得很短,又很长,只能看着齐婴,眼睛里酿出泪来。

朝生暮死,好似人生也是这么短短一刹那,只因夜里有人死了,大家都很愤慨,后来天亮了,似乎天就亮了。

只不过是一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也许只是柔弱者对于同类之死的悸动。

他觉得那样伤心,但齐婴只是告诉他。

那些士兵,在无法保护爱人的时候,只能努力的挣军功、往上爬,费力改变无法改变的命运,直到生命线一点点地消失。

做不了火,没人能做得了火,他们生来被烙刻在这座耻辱的墓碑上,直到天黑又天亮,人们死去又活着。

姬安才看向齐婴,眼睛湿了,但他说不出话,只能空流眼泪。

你在哭什么?

我哭世人太苦了。

他无力低下头来,爪子紧紧攥着齐婴的衣角,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只有嘴巴在抽搐,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爪子仿佛就黏在齐婴的衣袖上了,齐婴听着他在那边说着呜咽,那一刻却仿佛什么都听懂了。

那些眼泪蒙住了姬安的脸,打湿了雪白的毛发。

齐婴与他额头相抵,姬安被那层薄薄的温度烫到。

嗷呜嗷呜嗷?他呜呜咽咽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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