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怎会不记得,那两次她恼火地很。梁轻鸢追问道:“这跟你的事有关系?”
不知为何,此刻她脑中闪过一件事。他出事的半月后,她特地去训练营找仇末的麻烦,那天,她无意中撞见一只飞来的信鸽。
字条上的话,她看得明明白白,不明白的是,这东西由何人所写。
某日,她问过外祖父,为何有人写信不署名。外祖父答她,不署名只有两种原因,一是这人没有名字,二是他不愿让人知道他的名字。
外祖父一说,她更觉奇怪,便将临摹下来的字条交给他。
当时,外祖父说,字条上的字迹有点儿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的字迹。
“有。”风羿将梁轻鸢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回手时,捉弄地捏了她的耳垂一下。
梁轻鸢耳朵敏感,被他一捏便觉得酥了半边身子,“不准摸。”她张大眼睛瞪着风羿,伸手去拍他的手。
见状,风羿飞速扬起手,始终将手放在一个她够不到的位置。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他弯起嘴角,眸中笑意更深。
梁轻鸢转着眼珠,左手忽地改了方向,去捏他耳朵,用力道:“狗东西,你敢不听我的话?”
“我现在可不是暗卫,不用听公主的话。嗯……”风羿挑着眉尾,故意拉长音调,话中戏谑味十足,“以后,我只听我娘子的话。你是么?”
闻言,梁轻鸢面上一红,纵然他们俩知根知底,可听到他喊“娘子”两个字,她还是会觉得羞躁,连心跳都快了半拍。“我不管,是不是你都得听……”
然而风羿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继续道:“我自然不想就这么死了,于是想尽法子跟仇末周旋。外出执行第二道密令时,我无意中查到一件事,仇末与孔悬将军有往来,似乎,他与劲武国的丞相也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证据我还没拿到,但我想,倘若皇上知道此事,一定会彻查他。”
“孔悬将军?”这个人……梁轻鸢暗自思索着,她有印象,另一个世界里,孔悬投靠了劲武国。虽说另一个世界与这个世界不大一样,可她总觉得,两者之间该是有联系的。
而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小字条便是由孔悬将军所写。外祖父辞官多年,孔悬也并非他的直系下属,他认不出他的字迹也正常。
“不成,我得尽快将此事告诉父皇,叫他彻查仇末。”说着,梁轻鸢猛地直起身,却又停住身形,“你说,父皇会信我么?”
风羿跟着起身,不解道:“为何不信?”
“因为我不是五姐。哼,他不信是他的事,我说是我的事。”梁轻鸢自嘲道,她作势下床,不想被风羿拦住,她不悦道:“你拦我做什么?”
“不必。”风羿用眼神安抚她,“我已经差人给魏公公送了信。”
“魏公公?”梁轻鸢一愣,知道风羿说的魏公公是何人后,她嗓门都大了,“他可是仇末的义子,你给他送信,你是傻子么?”
“我只在与你有关的事上傻。”风羿拉过她,将她按坐在自己的腿上,“你或许还不清楚,魏公公从头到尾都是皇上的心腹。再者,他对五公主动了心,如何会替仇末做事,那不是害她么。”
“说的也是。”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梁轻鸢撇撇嘴,面上显出几缕落寞之色。风羿提到魏栖和五姐,她便想到了自己和他的事,明明是差不多的情况,父皇的做法却天差地别,真叫人心寒。
后头,她有察觉到父皇的关心和小心翼翼,可那又如何,能弥补她这么多年来缺失的父爱么。幸好风羿没死,若是死了,她想,她真的会恨他一辈子。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风羿凑近她,曲起手指去刮她秀气的鼻子,“这嘴巴撅得都能挂一个油瓶。”
梁轻鸢张口咬向风羿的下巴,不重,只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她靠向他的肩头,用手指在他的心口打着圈儿。“我没有不高兴。早知道仇末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那天就该狠狠地教训他。后来呢,他因为孔悬的事心虚就把你放了?”
“没有。”风羿侧头瞥了梁轻鸢一眼,不明她这是怎么了,阴晴不定的。“那时,我的琵琶骨被锁了,运不了真气,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找机会逃,于是我同他说,我一死,便会有人将他与孔悬将军交好的证据呈给皇上。毕竟那事关系着他的性命,他立马慌了,说是愿意与我做交易,但前提是要与我一道销毁证据。之后,我带着他去暗卫们住的地方,他怕我逃跑便让我先服毒药,等事情了结再给解药。他防我,我自然也防他,便将毒药全逼在嗓子口。”
“原来,你的嗓子是这样弄坏的。”梁轻鸢抬起脸,心疼地瞧着风羿的颈子。她想,等回去了,倘若仇末没死,她定要让他受受天牢里的十大酷刑。
“说话会疼么?”她温柔地摸着他的下巴。以前,他有一副好听的嗓子,现在没了,沙哑得像是被撕裂过一般。
“不会。”说罢,风羿像是想到了什么,有点不自然地问:“我如今的声音,是不是特别难听?”
梁轻鸢眨眨眼,故意拿话逗他,“确实难听,跟以前比差远了。”
最后一字落下,屋内顿时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听完她的话后,风羿心里起了一抹不安的情绪,他垂下眼帘,嘴巴委屈地抿着,瞧着仿佛一只委屈的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