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你是不是回了灵族?”记起自己从外祖父那里听来的事,梁轻鸢问。
“逃出宫后,我时刻想着你,本打算混在送菜人的马车上进宫,没想途中听到了灵族被灭的事。”说到这里,风羿的眼神徒然暗下,漆黑如夜,携着浓烈的杀气。
察觉到他的杀气,梁轻鸢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眉梢,柔柔地将他眉心的褶皱顺平,“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她很清楚,灵族将圣女送来天巽国是为了寻求庇护,可天巽国没能庇护住他们。
她想,他心里应该是恨的吧。
“嗯。”风羿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低声道:“我一听到这消息便连夜回了灵族。三年时间,岛上早已荒废,白骨遍地,哪里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灵族……”最后,他的声音哽咽了,更显沙哑。
梁轻鸢知道他难过,而她此时也说不出安慰人的话,便张手抱他。
“我寻到了父亲与母亲的尸骨,将他们俩合葬在一处。按照族里的规矩,上一任祭司死后,我便是族里的祭司,所以我取下了他的指骨,继承他的记忆及前几任祭司的记忆。”他圈着她,心头隐隐泛着些许不安。
而今,他脑子里存了几代祭司的记忆,属于自己的却很少。
“听着真玄乎。”梁轻鸢眨眨眼,她不懂。
“这不叫玄乎。”风羿摇摇头,无意识地顺着她背上的发丝,淡淡道:“你知道么,原来灵族被灭是因为一个情字。许多年前,圣女风翎与鬼王私定终身,还有了孩子,我们两族向来水火不容,圣女又岂能怀上鬼王的孩子,父亲得知此事便与几位长老强制将这个孩子流了。”
“流了?”梁轻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如今也算个母亲,十分能体会作为母亲的心情,倘若有人要流她的孩子,她即便神魂具散也要报仇。
“之后,几位长老将她许给风也,不料风也在成亲前出了事,而她逃了,再后来便有了灭族之事。”语毕,风羿深深吸了一口气,单手紧握成拳,“父亲留给我最后的记忆是,不得为他们报仇,但我想报仇。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找到叔父,他应该还活着。”
“你的叔父?”风羿一说,梁轻鸢当即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风释。“他叫风释么?”
“你怎么知道?”风羿放开她,惊诧地望着她问:“我从来没与你说过叔父的事。”
“秘密,不告诉你。”梁轻鸢得意地挑了挑眉,小脸上尽是得意。“自然,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
风羿眯起眼眸,冷不丁地在她腰间掐了一把,“说不说?”
“啊!”腰间被掐,梁轻鸢反射性地弹了一下,因为她怕痒,见他又要掐她,边躲边道:“狗东西,才刚说要听我的话,现在就想爬到我头上。你要造反啊,本宫要不治治你,以后还得了。”
“我有不听你的话?哪一句?”风羿揽着她,不让她躲,一本正经道:“对了,我喜欢掐你。”
“你!”闻言,梁轻鸢用力推倒他,正打算给他点颜色看看,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蹬蹬蹬”地到了门口。
“公主殿下,方才有人来报,说是朦妃娘娘两日后到。”
第79章明面吃醋她占有欲强,他也一样。
母妃两日后到圣清道观?
梁轻鸢侧头看向房门,这话一出,她仿佛被人迎面浇了一盆冷水,重逢的喜悦和小意温情顿时少了大半。
这次外出养胎,父皇原是让母妃陪她来的,没想母妃甚是不巧染了风寒,无奈之下,父皇改让七妹来陪她。
风寒并非大病,所以母妃只是暂时不来,等风寒好了,自然会来。而她一来,风羿必然不能与她时时刻刻待在一处。
他若留下,便得戴上面具装暗卫。
不。她想天天见他,想正大光明地与他在一起。但他若不隐藏身份,被母妃发现就完了。
当日,父皇下令处死风羿,他逃了,这是欺君,罪名非同小可。况且母妃向来不喜风羿,要知道他还活着,定会直接处死他。
这样那样的烦心事一窝蜂地涌上心头,梁轻鸢什么兴致都没了,她怏怏地坐起身,小嘴撅得更厉害。
风羿直起身,他知道她在想什么。灵族岛上灵药众多,他带了不少出来,随意一卖都是大价钱。如今,他有钱,也有自己的宅子,让梁轻鸢继续过公主的生活不是难事。
可欺君之事确实不好办。毕竟梁轻鸢是梁钊的女儿,他要娶她就得经过梁钊的同意,让她不过父母之命嫁给自己,想必她也不愿意。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我来想办法。”风羿伸手按上梁轻鸢的肩头,温柔地安抚着。“你只管安心养胎。”
“你?”梁轻鸢将信将疑地瞧着他,担忧道:“你能有什么好法子?欺君可是大罪,能瞒得住么。”
“秘密。”风羿张开口,梁轻鸢还以为他要说自己的好法子,没想,他回堵了她一句,“不告诉你。”
“你。”刚下去的火气又被拔了上来,不过这一次,她没纠结,因为她知道,她一纠结,他肯定得寸进尺地逗她。“爱说不说,我不想听了。喂,你的幻术究竟何时才能恢复?”
这个才是重点。
他没了幻术,只凭一身好功夫估计很难对付仇末,虽说用幻术也不是好事。她记得梦里,风释曾说,幻术以祭司的精神力施展,一旦过度使用,他会精疲力尽,活活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