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是府中最迟钝的丫鬟,脑筋不灵光,但是做事认真,从不多听多问。
前段时间苏犀玉偶然见了她觉得可爱,就时常喊她去跟前,陈译禾偶尔也会问她几句话,时常被她气个半死。
今日也是特意让杏儿去奉茶的,薛立这边套完了话,那边立刻就传到了陈译禾耳朵里。
不怀好意打着自己小媳妇主意的人,这谁能忍?反正陈译禾是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他的,装的也不行。
薛立被这么毫不客气地询问,心生不悦,他好歹也是个大少爷,不说背景多大家世多显赫,但至少比这个靠姐姐的纨绔小子有底气。
只是世家公子的气度不允许他和陈译禾一样无礼,便只能忍着。
“表妹离京时不慎撞伤了额头,恐怕会留有疤痕,在下就特意请了京城名医配制了这祛疤的药膏,请妹夫把这药转交给表妹。”
药瓶都递过来了,陈译禾却动也不动,只是轻飘飘扫了一眼过去,还是一旁的春英顺势接了下来。
陈译禾看向了春英,冷声道:“你干什么?”
春英讨好地笑道:“既然都送过来了,那就给少夫人试试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收,不怕藏了毒吗。”陈译禾这状似挑刺的一句,听得薛立心头直跳,他目光定在陈译禾面上,试图看出些许异常。
然而被他看着的人表情淡漠,什么都看不出来。
陈译禾转向薛立道:“我都没去京城算账,你还敢跑来广陵。多少人想嫁进我们家,苏家倒是好,弄了个小丫头片子过来,还说什么大家闺秀,谁家闺秀脸上能被人弄出疤来的?”
薛立一听这话,还以为苏犀玉已经告知他那伤疤的来历,便不再遮掩,道:“都是误会,姑丈也没想到她会撞上桌角,妹夫别介意。”
陈译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想过苏犀玉额上的伤是被人推搡下碰到的,但没想到这人会是苏铭祠。
他这时才明了怎么自己一说要打她,她就立马当了真,竟然是真的被打过。
陈译禾皱眉,不耐烦地挥手道:“废什么话,到底为什么?”
薛立脸上有些为难,犹豫了下,才遮遮掩掩说道:“当时姑丈与姑母起了矛盾,长辈的事她一个小丫头非要上前插手,姑丈正在气头上,就打了她一巴掌。”
陈译禾听罢敛眉,又想起苏犀玉那左耳,他看着茶杯中浮沉的翠绿茶叶,冷声道:“真是有本事,外人面前是沉稳儒雅的朝中重臣,对内是巴掌扇人的好父亲。”
这话听得薛立人都傻了,且不说苏铭祠是他岳父,就是凭着殿前参政的身份,也没几个人敢这么说的。
但仔细一想也对,不然怎么说这陈家少爷没脑子呢,也不会在京城呆不了几个月就溜回了广陵?
他假装没听到,又劝道:“父女哪有隔夜仇,这不,姑丈还特意托我带了封书信给表妹,请妹夫转交。”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次没有自取其辱,直接递给了春英。
但是春英还没抬手,就被陈译禾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