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跟盛柠说出心里话。
“其实这半年来,温征一直对我很好,有时候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他或许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盛柠:“然后呢?”
盛诗檬垂下眼老实说:“我怕他来真的,我也很怕自己真的喜欢上他。所以当我知道他对我不是真心,这些日子真的是在利用我的时候,我才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谈过很多次恋爱,分得清好感和爱的区别。
一个人在一生中或许会对很多生命中的过客产生好感,而这些好感往往来自于对方在某一瞬间给自己带来的吸引力,那一刻感觉来得汹涌,却也去得很汹涌。
时间一长,就变成了淡淡的一段回忆。
唯一刻骨的一段感情在高中,那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初恋,结束得太仓促,却让她很长时间都没走出来,最后还是被盛柠骂了一通,才逼自己重新打起精神来,可仍旧至今都难忘。
盛诗檬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和温征是同一类人,对待感情太漫不经心,只想做那个上位者,他们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就栽进一段感情,因此也不会在抽身时像大多数普通人那样被伤得千疮百孔。
所以,他们也更不配得到别人的真心。
“现在他跟我坦白了,但我却还在骗他,等他知道了我也骗了他,估计会气得恨不得掐死我。”盛诗檬不怎么开心地笑了笑,耸耸肩说,“就当是我受不住良心谴责最后帮他一回,他想利用就利用,反正我没损失,人情上能少欠他一点就少欠一点吧。”
这是盛诗檬和温征之间的感情,盛柠是外人,她无权干涉。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哪天改主意了不想分手,就立马跟我说。”盛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语气复杂地提醒她道,“签合同的是我和温衍,不是你们两个,法律约束得了人但约束不了感情。”
“不可能的。”盛诗檬掩下眸中情绪,语气笃定,“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没这些弯弯绕绕,我跟他也走不到以后。”
昨天在酒吧里,她给盛柠写的那些台词虽然夸张了点,但都是真的。
盛柠也沉默下来。
盛诗檬和温征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和温衍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搞不懂你们两个。”盛柠淡声说,“你和他既然都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当初还要选择在一起?”
盛诗檬故作生气地说:“喂喂喂,我要是不跟他在一起,你现在能坐在这里吃早餐吗?”
“……也是。”
盛柠低头咬了口包子,默契地和盛诗檬终止了这场早间对话。
电话猝不及防被挂断,手机那头只剩下寂静的回音。
“真是遗憾,棒打鸳鸯的计谋失败。”
温衍转过头去,发现温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昨晚一身酒气的温征刚到家,就直奔温衍的房间,然后向他哥得意地宣布,你棒打鸳鸯的计谋失败了。
他说这话时,狭长的一双眼笑成弯钩,唇角也一直上扬着,神色散漫而欠揍。
当时的温衍脸色并不好,也不想跟一个喝了酒的人多说什么,就让阿姨过来扶温征回房间睡觉,睡醒了再跟他谈。
等温征回了自己的房间,阿姨过来告诉温衍,说温征压根就没醉,他说自己今晚上喝的那些酒,压根就不足以让他醉。
既然没醉的话,为什么还笑得像个醉鬼。
温衍只当他是醉鬼不承认自己喝醉了,现在一大早酒醒了,他竟然又过来重复了一遍昨晚上的话。
温征一大早起来,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稍微留长了点的头发没刻意梳成造型,只是柔顺地往下垂着,遮住了他漂亮风流的眉眼,看着没有平时那么纨绔,气质中反而透着几分温和。
但眼神和说话的腔调依旧吊儿郎当的,听着人莫名不爽。
温衍不动声色地问:“从哪儿开始听的?”
“你甭管我从哪儿开始听的,反正不该听的我都听着了。”
温征一手插着裤兜,拖着步子朝温衍走过来,笑容散漫:“你以为把檬檬她姐也叫上,你们两个哥哥姐姐强强联合,就能拆散我们了?”
温衍并不在意这事儿已经被温征知道。
只要结果还是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在走,就无伤大雅。
“所以你昨晚上跟盛诗檬说了什么?”温衍淡淡问,“能让她转眼间就改主意。”
温征说:“能说什么,说我很爱她啊,用我的真心让她改了主意。”
他现在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和昨晚那个因为听到了盛诗檬说分手而勃然大怒的样子,完全就是大相径庭。
昨天他激动到对着温衍放了一通言之凿凿的狠话,而今天就又恢复如常了,好像一觉起来,自己都忘了自己昨晚说了什么。
如果他昨晚不是喝醉了,那就是疯了。
他昨天竟然因为一个醉鬼的话失了措,差点也跟着失去理智。
温衍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没再搭理温征,准备下楼吃早餐。
老爷子年纪大了人也变懒了,早餐一贯都是护工送到房间去伺候他,偌大的餐桌上就只坐着两兄弟。
温衍平时吃东西的样子就很斯文,今天更是尤为斯文。
一碗粥喝了好几口,跟没动似的。
温征终于发现不对劲:“我才发现,你嘴角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