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卿:女儿当不起。
姜家的庶女或许当不起,但大央的太子妃足以当得起。
戚氏温言道,明日就穿这一身去吧,记住,切莫觉得自己是庶出便抬不起头来,母亲与整个姜家都在你的身后。
姜宛卿知道自己理应感动,深深俯身行礼,声音微带哽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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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戚氏带着姜家几位姑娘入宫。
虽然太/祖留有遗旨,但能管到皇后出自姜家,却未免能管到每一任姜家皇后都能生出嫡子,更管不了嫡子是否能平安长成。
先帝总共有七位皇子,而今却只剩了皇帝一个。
唯一的庶子登了基,生母齐氏母凭子贵,成了太后。
人们说皇帝这般抬举庆王,其实也是因为庆王的出身很像自己。
齐太后大约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十分抬举崔贵妃,后宫大权早不在皇后手中,而在崔贵妃手中。
姜宛卿和姜元龄同坐一辆车。
姜元龄从看到姜宛卿一身打扮起,眼圈便微微发红:这是西域来的泥金料子,京城只此一匹,原是母亲为我裁的。
姜宛卿的衣裳是孔雀蓝底上用泥金之法满绣花朵,料子华艳,一丈外便能闪瞎人的眼,但并不舒服,穿在身上怪沉的。
而且长姐你并不适合这样深的颜色。
当然这句话姜宛卿没有说出口,真说了,姜元龄当场便能哭出来。
姜宛卿其实很想告诉她,你现在所流的每一滴眼泪,风昭然都记得心上,三年之后,他拥有了整个天下,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你接到身边。
所以一件衣裳一套首饰算什么?你拥有帝王永远不变的爱。
等你成了他的皇后,只要你想,这样的衣裳你可以每天穿一套扔一套。
若是从前,姜宛卿定然要讨好地指出姜元龄的衣裳哪里好看,簪环又配得多么好,以便缓和一下气氛。
做这种事毫不费力,毕竟姜元龄出门要提前两个时辰梳洗,身上的每一道衣褶都讲究得足以夸赞一番。
但今天姜宛卿什么也不想说,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还行吧。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她一个命薄病死的前皇后,和风光无限的正经皇后坐一块儿,她才是那个更需要安慰的人好吗?
姜元龄的泪水当场就要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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