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得近乎阴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跳下来。
身后有宫人,让他们去救人便是。
方才在偏殿他试姜宛卿的额温已是失态,好不容易才把姜元龄哄好,他不能再让姜元龄疑心。
可看着姜宛卿跃进水中,他的脑子完全是空白的。
昨晚梦中的凄凉与疼惜蔓延到了现实中,在这一个瞬间模糊了梦境与现实的界限,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有事。
再也再也不能让她有事。
而今人救上来了,脑子也清醒过来了,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怎样的荒唐事。
你以前不是怕水吗?风昭然语气不善,竟敢这么跳下来,难道没长脑子?
姜宛卿,殿下怎么知道妾身以前怕水?
她怕水是小时候的事了。有一年上祀节,大家都去平江游湖。那时候她还跟在周小婉身边,贵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周小婉带着她避开贵人们,坐小船去岸边。
结果还未靠岸,小船便翻倒。
当时小船虽然已经快靠岸,但姜宛卿只有五六岁大,人小腿短,瞬间没顶。
对水的恐惧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后来是被贬谪出京,被逼无奈会了水,原想借此脱身,没想到这具身子骨跟前世到底不一样,差点儿把自己作死。
风昭然没有回答,只盯着她,冷冷道:你须得记住,性命远比一切都重要,包括贞洁。
姜宛卿:
倒也没有以死守贞的意思。
不过他的神情还是给了她一丝极大的压力,冬日眉头都没皱一下便下冰湖救人,姜宛卿实在没有想到这是风昭然做出来的事,尤其救的这个人还是她。
那个,姜宛卿不是很自在地道,还是要多谢殿下救了妾身
风昭然打断她的话:上来。
姜宛卿:?
风昭然已经弯腰抱起她,姜宛卿下意识想挣开,就听风昭然道:别动。抱着孤,靠在孤肩上。
姜宛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水里的几名宫人已经快要游到这边了。
而风昭然的伤口经此一折腾,鲜血隐隐渗出来,只不过外袍是黑色的,不显眼。
姜宛卿舒展广袖,搂住风昭然的脖子,衣袖覆住了风昭然整个右肩。
她实在是有点想不通,此时的他最重要的就是掩饰身上的伤,以这个人城府之深沉,思维之缜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跳下冰湖?
殿下,你到底为何要救妾身?
她问。
如你所言,为了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