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孤可以
风昭然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半年之内, 必须祓除干净。
不可能!空虚失声道,这种祓毒之法一年里只能用一次,全袚干净非得十数年不可,半年纯然是做梦!
风昭然掀起眼皮看空虚一眼,漆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半年后孤便可以攻下京城, 若是等到孤登基御极, 身上却还留着姜家的毒, 孤就把沈怀恩灭族。
空虚一呆:这关沈大人什么事?为什么要灭他的族?
因为沈慕儿也可以跟着他一起死。风昭然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凉意, 道长想看到吗?
空虚:
算你狠!
空虚撸起袖子, 把熬好的药汤一股脑倒了进去,风昭然的身体颤抖起来,每一根金针里都涌进了更多的血, 整只浴斛的颜色变得晦暗不明, 药味渐渐压不住血腥味。
说话风昭然的声音在嗓子挤得几乎变形, 瞳孔隐隐开始扩散,跟孤说话
空虚真有点年不下去了,殿下,您不是跟姜家大小姐勾搭了那么久吗?明明一封信就能解决的事,非得这么折腾自己,值得吗?贫道看太子妃心胸比您宽广得多,没准真不当一回事儿。
呵,你不知道她她啊,从小受了委屈就不会说,只会躲起来。现在她长大了,她不躲了,她开始往外逃孤要是让她不痛快,她就要飞走了
风昭然的发丝全部湿透了,不知是热汽蒸腾的,还是冷汗浸透的,他的目光已经有些迷离,其实已经不大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若不说话,他定然会晕过去。
其实是不值的当然不值孤还要君临天下,怎么能以身犯险?可是孤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觉得这场仗输掉可以,孤死了也可以,就是她受委屈不可以
空虚,孤近来很少做梦了,但孤越来越有一种感觉,若是让她受委屈,那孤这一世便算白活了
空虚瞧见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便知道他的身体已经承受到了极限,正在制造一场昏迷让神智逃避这种痛苦。
他的声音到后面轻得像跟蚊子似的,空虚只当是梦话,并没有认真听,只想着这会儿偷偷开始拔针风昭然会不会发现。
但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空虚已经摸到针尾的手顿住了,他迅速擦净手,从怀里掏出那本从不离身的手抄本,迅速翻到某一页。
上面绘着一个法阵。
只为一个念头而活倒是很像这上面说的执心阵。
药斛里,风昭然终于失去了意识,缓缓沉进药汤中,眼看就要灭顶。
空虚立马把风昭然拉起来,然后出手如风,迅速把针拔得干干净净,再提心吊胆地试了试风昭然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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