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儿应对自如:“谭医生天之骄子,自信乃至自负都是正常,但是有一点,千万别把这种正面情绪用在歧途上,否则就别怪我大义灭亲,等着你的将会是铁门铁窗铁锁链!”
谭谌以心想这女的嘴皮子这么溜的么?之前怎么没发现?
之前看起来怎么那么乖呢?
钟令儿说完一番话,又换上一副和气的口吻,“谭医生赶紧上去休息吧,记得喝点茶解解酒,我也要早点回去了。”
谭谌以等回过了神,还是不知道该反驳点什么,最后只说:“你开我的车回去吧。”
他是怜香惜玉,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自己开车,总比打车安全些。
钟令儿犹豫,“这不太好吧?要是蹭坏了……”
谭谌以刚才被她气到哑口,现在就不想对她说好听的话,他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就说:“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钟令儿心想这人的脾气真是时好时坏。
两人私下把婚事决定好了以后,谭谌以忙了两日才抽出空来,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把他的决定告诉了谭母。
原以为谭母知道这个消息会很高兴,结果她听完以后沉默良久,说了句:“你今晚到我这儿来,陪妈吃个饭。”
晚些时候谭谌以下了班,打车去了谭母那里。
他的车被钟令儿开走了,她没时间联系他,他也没去拿车。
晚上陪谭母吃完饭,母子两个坐在客厅喝茶。
谭母面色正经,“你能想开,决定跟令儿结婚,妈当然支持,但是我也怕你是一时冲动,令儿这孩子我挺喜欢的,一直希望她能当我儿媳妇,但也是因为喜欢,我更不愿意耽误了她的青春。”
谭谌以说:“妈,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拿正事开过玩笑?”
谭母想一想,问道:“那你喜欢她么?”
谭谌以忽然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妈,你在跟我讨论爱情么?”
谭母不说话。
谭谌以说:“我不讨厌她,也会对她好,过日子嘛,处得来最重要。再喜欢再爱,放到好好过日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谭母心想,不值一提?
行,这日子山长水远的,你最好能做到一直心如止水,别到时候自己先爱上自己老婆,求着人家多看你一眼!
她想得畅快,其实心里也没底。
自己儿子什么样她清楚,谭谌以受到家庭的影响,对所谓的“爱情”一向嗤之以鼻。
而钟令儿那边,也把这事和钟检察长说了。
钟检察长问:“你不是跟我说,人家没看上你么?”
“他就……忽然又看上了。”
钟检察长却不高兴,“我的女儿,是他想看上就看上,想看不上就看不上的么?!”
钟令儿一慌,“你生什么气啊?那他之前猪油蒙心,现在终于慧眼识珠了,挺好的,你还不允许人家一时迷路,现在及时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了?再说了,你年轻的时候,不也干过糊涂事么?”
钟令儿口中的“糊涂事”,指的自然是他娶了赵峮这件事。
但是这话听在钟章耳朵里,心里边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当然,这事导致的最终结果,也是娶了赵峮进门。
钟章度她神色,“你把话说清楚。”
钟令儿直言道:“你让赵峮当我后妈,是你这辈子最糊涂的一件事!”
她说完起身,直接出了书房。
钟章终究是对女儿有愧,尤其是这么多年他对她的疏于照顾,所以女儿自己决定的任何事,他即便意见再大,最后也会妥协。
……
过了几日,两家人约了个时间,坐下来吃了顿饭。
来了以后发现一共就四个人。
谭谌以和钟令儿,钟章和谭母。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谭母那一晚上的脸几乎笑开了花,她是如愿以偿了,儿子终于成家了。
其实钟令儿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谭母这么着急要谭谌以娶老婆。
按理说,谭谌以这条件,不愁没媳妇啊。
后来她知道了,谭谌以确实不愁没媳妇,愁的是别人上赶着当他媳妇。
小两口决定先扯证,再办婚礼。
领证这日的下午,正好下了雨。
奇怪的是,风雨越大,她的心越安定。
领完证出来,雨势又大了,谭谌以让她在这里等,他把车开过来,顺手就将自己的那本子塞她手里,“收好了。”
钟令儿赶紧把雨伞递过去,他接过来撑开,一把透明的玻璃伞,世界变得晶莹剔透。他落入雨幕之中,色彩浓重,远远看着就像一副油画。
她看着手里交叠的两个小红本,不知不觉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