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儿也坐了下来。
事情来得突然,她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对于目前的情况仍是一头雾水。
没多久,谭母也急急忙忙赶到了急诊楼,行色匆匆的样子,她看了一眼正在抹眼泪的邱女士,径直往钟令儿的方向走了过去,问道:“现在怎么样?”
钟令儿说:“谭谌以在抢救室里,其他的还不清楚。”
几个人坐着等了好一阵,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谭谌以从里面走出来,所有人齐齐拥了上去。
邱女士哭得眼睛浮肿,抢先问:“怎么样啊,阿谌,你爸没事吧?”
谭谌以说:“已经用药物暂且缓解了病情,接下来还要给他做几个检查,确认病因。”
他话说完直接就从几个人中间穿过,步履利落,背影显得异常冷直,邱女士原本想追上去,却忽然又却了步。
钟令儿和谭母只得重新坐下来,静静等待检查结果。
检查结果出来,情况确实严重,谭父被确诊为脑疝,至于病因,说来则有些复杂。
不过眼下更复杂的是谭谌以的决定。
神外科李主任听完以后,一口拒绝,“作为病人家属,这个手术你不能上,这是医院的规矩!你当了这么久的医生,这一点还不清楚?”
赶巧这会儿钟令儿几个人被叫过来签手术协议,做术前谈话,一来就见到了这样的情形。
谭谌以腰背孤直,看着李主任说:“老师,这个手术您主刀,我给您当一助。”
李主任一丝一毫都不退让,“二助都不行!以前你再怎么妄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是你能随心所欲的时候。”
见家属来了,李主任赶紧对谭母道:“你好好劝劝他。”
谭母算是听明白了,走过去拉住儿子,“阿谌,你听李主任的话,你自己的老师你还不放心么?将你爸交给李主任,没问题的。”
谭谌以说:“妈,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啊?”
谭谌以没接茬,看着她问道:“妈,你不相信我?”
谭母温声劝道:“我当然相信你了,可是既然是规定,那你就别上了,好么?”
谭谌以只有一句话,“妈,我想上。”
谭母见他态度坚决,顿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思来想去仍是问:“你为什么非得要上这个手术啊?”
谭谌以说:“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没有理由救得了不相干的人,却无法解救自己至亲的生命。”
谭母一时哑口。
一旁的李主任听了,冷不丁粗声道:“矫情!”
谭母只好把钟令儿推过来,“也不知道干什么这么固执,我是劝不了了,你来跟他说。”
钟令儿被推上前,对上谭谌以那双乌沉如海的眼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谭谌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前不久你说过,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永远和我统一战线,这辈子都站在我这边,陪着我。这句话现在还作数么?”
他的手心出乎意料地干燥温热,他的口吻冷静而且坚定,他专注于眼前人的表情总是具有一股莫名动人的蛊惑力。
钟令儿在这样的他面前,情感总是略胜理智一筹。
他说:“令儿,你相信我,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事后钟令儿回想起今天这一幕,她觉得自己当时点头的原因,可能不是完全出于对谭谌以临床业务能力的信任,而是他以美色相胁,她有点抵挡不住。
在她意识自己无法拒绝谭谌以诚恳的眼神的时候,她知道谭谌以事后也一定能察觉出这一点。
这就说明,往后的日子里,他将凭借着这一点,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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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李主任:矫情!
谭医生:糟老头子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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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了,过年啦
第三十五章[]
谭父这次发病的病因复杂,加之上了年纪,身体不比年轻的时候,这也增加了手术的风险。
这次手术由神外科李主任亲自操刀,谭谌以如愿以偿,当了一助,手术之前还叫来了心外科主任进行了一次会诊。
钟令儿对医学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脑疝这类疾病突发时异常凶险,重则可致命,而且术后并不是所有病人都能清醒。
即便能醒来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在手术室外面坐着等的时候,拿手机上网查阅了脑疝相关的治疗方式和治愈案例,越看就越惊心,看了半天,她索性关了手机,陪着谭母安安静静等手术结束。
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邱女士已经靠在女儿的怀里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