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问:“怎么了?”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我忘记带钥匙了。”
钟令儿这会儿还在出警,事情有点棘手,暂时走不开,而且一会儿把犯罪嫌疑分子带回去以后还得审讯,现在警队里人手不足,她的活儿较平时多。
就因为前几天的大暴雨,警队里许多同事都被派出去进行善后处置工作了。
钟令儿说:“我现在回不去,要不你回一趟医院取钥匙,反正来回也才半个小时。”
谭谌以听完应道:“那行,你忙吧。”很快又补一句:“晚上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不用。不说了,我还有事。”
没等他回一声,钟令儿就把通话断了,好像多个字都不想说。
谭谌以倚着门望着茫茫夜色,心头渐渐蒙上一层阴霾。
换做之前他不会多虑,因为他自己也是整天忙得晕头转向,他能理解这种忙起来片刻不愿意耽误功夫的心情。
但是自从那件事之后,但凡钟令儿对他稍有冷落,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多想,最近老婆对他的喜爱度有所下降了……
刚才都不关心他这个时间有没有吃饭。
谭谌以若有所思,一路下了楼,开车回医院拿钥匙。
一来一回确实不费什么事。
晚上接近九点钟,谭谌以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本医学杂志,里面有一篇关于临床干预性研究的论文报告,他大略扫了两眼,水分太大,扯淡居多,直接翻过去不看了。
以前谭谌以经常跟着李主任外出做学术交流,探讨新型疾病的解决方案,即便忙得没时间吃饭,他也坚持临床研究,发表sci论文。
撰写论文的时候,是他唯一能静下心来思考的时候。
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研究和论文,哪能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满脑子是老婆?
晚上九点半,谭谌以把杂志一扔,又给钟令儿打了个电话,这回那边连接都没接,理智上知道她在忙,可心里边又开始瞎琢磨了。
她连对傅城十年的感情都能说放就放,就更别提对他了。
他这一去就是一年,小女警身边全是优质男青年,没他本人在她身边镇着,难保他们的婚姻关系不会被有心人见缝插针。
小女警看着挺干练,其实傻乎乎的特别好骗。
还有两天他就走了,他得赶紧趁热打铁,巩固一下自己在老婆心里的地位。
谭谌以立时拿钥匙出门,开车直奔警所。
他每天送钟令儿上班,已经在门口的警卫亭混了个熟脸,虽然隔着一条马路,但是里面的警卫大叔仍然记得住他。
谭谌以熟门熟路上了二楼,走廊里迎面就碰见了个眼熟的青年人,他记得在王之珩的那顿生辰饭上见过,好像姓厉,是个年轻的警官。
小厉看见他,径直走过来,“哟,谭医生,你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有事?”
谭谌以颇有风度地略笑,“时间太晚了,我来接令儿下班。”
小厉顿时心生感慨,真会疼老婆,他说:“她还在审讯室,谭医生你要不进办公室坐着等一会儿?”
谭谌以跟人客气了一下,“这样方便么?”
小厉一摆手,“没什么不方便的,来,我带你进去。”
谭谌以跟着进办公室,被安排在接待室里。
小厉说:“我一会儿过去跟令姐说一声。”
谭谌以赶紧道:“不用告诉她,等她忙完再说了。”
小厉点点头,他着急着走,说道:“那行,谭医生您慢慢坐,墙角有饮水机,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了。”
谭谌以在接待室里干坐了大约二十分钟,忽然门被推开,钟令儿冒了出来。
她进来又关门,“我听小厉说你来了,怎么了?这么晚过来?”
谭谌以没回答,握住她的手问:“你可以下班了?”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你等我十分钟。”
说完又转身出去了。
这一去,又是半个小时。
这会儿已经是夜间十一点钟,谭谌以等得人都懒了的时候,钟令儿终于可以下班,她进接待室喊他,一推门看见他靠着椅背,微垂着脸睡着了。
钟令儿过去喊他,戳了一下他的脸,“可以醒了,回不回家?”
谭谌以皱着眉睁眼,眼睛干涩不舒服,他脸一扭就往她的腰蹭去,一边说:“你也太久了。”
钟令儿不解风情地说:“这么累在家休息多好,大晚上跑过来干什么?”
“令姐——”门让人推开,王之珩冷不丁撞见如此画面,赶紧退出去,“打扰打扰,继续继续。”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上了车之后,钟令儿说:“我明天调休,陪你上街买点新衣服怎么样?”
谭谌以兴致缺缺,难得休息日,他更情愿和她一起待在家里培养夫妻感情,他说:“买什么衣服,有得穿就行,再买衣柜都塞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