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晌午。
视线再次不由自主地看向紧闭的大门。
赵归还没回来。
赵归家虽住在街尾,但离闹市不算远,买些待客的东西应当不需太长时间……。
很快她挥散念头,想了想开始收拾屋内。
赵家左右各有两间侧屋,右侧是周梨花现住的屋子,左侧则是厨房,中间是正堂和主屋,茅房在正屋屋后。
周梨花先将两间侧屋收拾好。
其实倒也没有多少需要收拾的地方,她自己住的屋子本就干净,昨日又收拾过了,而厨房除了灶台和两口缸,一口米缸和一口咸菜缸,以及一些柴米油盐外,也没有别的了。
不到半个时辰,她拎着扫帚站在正房门前。
犹豫了许久,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
但转念一想,她与赵归连婚书都领了,谁家妻子不为丈夫收拾屋子?
而且……她其实是有些好奇的。
赵归瞧着就是个粗糙的,想来卧房也整洁不到哪去,她对此自然不好奇,她好奇的是昨晚赵归抗进屋里的东西。
当然,若她与赵归虽已成亲,却还不算熟悉,便是在好奇,她也不会踏进这间屋子半步的。
她本身也不是个好奇心重的。
但赵归现在是她的丈夫,她想要做个好妻子,想要了解他。
她再也不想过那种没有安定感,漂泊无依,寄人篱下,整日担心被人赶出家门的日子。
她想和赵归好好过日子。
哪怕赵归真的很凶。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乖一点,忍一忍。
这世道总是对女子这般不公。
何况她嫁了两次人,若是离开赵归,她的命恐怕比现在更苦。
周梨花从小就听她娘说,在这世道上女子的日子好不好过,全看丈夫和公婆如何。
赵归没有父母,所以周梨花将来的日子如何过,全看赵归如何待她。
第5章晚饭
这天一直到黄昏,赵归才迟迟归家。
他像往常一样,孤身一人快步走过街头,看到几个眼熟的小孩儿正在他的打铁铺子里跳上跳下。
见到他,几个小孩连忙从灶台上爬下来,一哄而散。
赵归走上前,将肩上的扁担卸下,又将弄乱的铺子整理好,才重新担起担子,转头走进一旁的巷子。
全程面无表情,叫人看不清那黑脸下的情绪。
肩头的担子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咯吱咯吱地摇晃着,不算结实的扁担被两个箩筐压的弯曲到极致,好像随时都会断裂。
两个大箩筐堆满了东西,上面用破旧的粗抹布遮盖。
这么两筐东西光是瞧着都是很有些重量的,人家铺子负责送货的伙计挑不动,要他多出十文钱再请两个人帮忙送。
赵归拒了,自己一个人担着两筐东西回来。
当时那伙计见了,惊叹连连,奉承的话接连不断,赵归并未理会。
走到家门前,赵归下意识的腾出一只手摸钥匙,手抬到胸前才想起来,今日走的时候钥匙留在门上忘记拔了。
他寻常记性不差,很少忘钥匙,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犯了糊涂。
话说回来,此时门上的锁头光秃秃的,并没有钥匙。
莫不是被谁家小孩拿走了?
他这样想着,将门推开。
鼻子闻到热腾腾的菜香,耳边是隔壁孩子哭闹和大人责骂的声音,以及肉眼可见的,邻居家烟囱冒出的青烟。
和往常一样,在这样的热闹中,赵归沉默地推开自家的院门。
下一刻,挑着担子的男人微顿。
熟悉的小院几乎被夕阳染了层黄色,院中正有一身姿纤柔的女子端着菜碟。
女子步伐轻盈利落,一路从灶房跑到院子右侧的桌前,将菜碟放下后连忙甩了甩手。
显然是被烫到了。
下一刻,女子看来,先是惊了下,然后有些慌张地低下头,下一刻又小心翼翼地抬起。
周梨花:“赵……赵归,你回了怎么也不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