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卷宗两万三千余字,其中有一小半都在介绍这些盐商的身份,来历,资产,字里行间都在强调他们的豪富,引得天子与诸臣虎视耽耽。
这位也着实抓了一个好时机,数日前两广报灾,有飓风登陆广东与广西一带,使得朝廷的财政益发窘迫。
那些云南土司也有了叛意,眼前朝廷的西南疆土,又有一场大战在即。
如今的朝中众臣,是难得的有志一同。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能够缓解朝廷财政危机的机会,天子与诸位大臣绝不会放过。
不过他也没有再出言阻止之意,春秋决狱本就是儒家推崇的断案方式,现在的朝廷,也确实缺钱。
这个时候,反倒是兵部尚书于杰眉头大战,出言辩驳了几句。他并非是维护这些盐商,而是与商弘一般,认为这不合《大晋律》。
可天子与众多朝臣,都已默契地将于杰之言无视。
事关盐引套取与夏广维案,自然是以内阁,大理寺与刑部的意见为主。
“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景泰帝拍着扶手,一言而决:“夏广维案由刑部与大理寺负责,唯真虚报军粮,套取盐引案则由三法司会同户部,绣衣卫,内缉事监合办此案,由于少保,冠军侯二人监督。
关于此案,朕有一言告于诸卿,此案绝不可累及无辜之人,也不可纵放了那些祸国凶顽!所有账目需得清清楚楚,也务必得审个明明白白,示天下以公。”
于杰本是面含不满的,可听到景泰帝这句,就神色一舒:“微臣遵旨!”
李轩也唇角微扬,毫不犹豫的躬身应命。
此时景泰帝,又看向了李轩:“朕听左道行说,夏广维尚有后人存世,且与冠军侯交情甚笃?不知冠军侯能否将他带入宫中,朕的意思是给他一个出身,稍作补偿。”
李轩则下意识的看了左道行一眼,知道此人对罗烟的真实身份也了如指掌。他稍作凝思,就苦笑道:“陛下,此事多有不便。那人的情况,陛下想必也清楚。她幼年失怙,长成之后,做了不少任性妄为的事,所以不愿牵累其父清名。”
他随后又抱拳躬身:“只需朝廷能够还夏御史清白,能够让夏御史香火得继,就可让夏御史的后人心愿得偿了。”
景泰帝就又叹了一声:“十二年前,是朕失查,对不住夏御史!”
之后他就问刑部尚书俞士悦与大理寺卿马煜:“二位对于夏御史一案,可还有什么疑义?”
大理寺卿马煜就抱着拳道:“陛下,臣这里没有疑问。冠军侯提供的证据,证人,卷宗记录等等都极其详实,其实已可直接定案。”
俞士悦就眼神一凝,心想这距离定案,还是差了点。
可随后他就摇头,虽然这不合规矩,可他并非是不知权变之人。那些许的小问题,并无大碍,不过就是在棺材板上多钉几颗钉而已。以他的能耐,轻易就就可做到。
且这个场合,他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那么就由制敕房拟旨,内阁副署,将夏御史一事告谕天下,咸使听闻。再令礼部商议夏御史的谥号,追赠事宜,朕意以为,当从宽从重,以慰天下忠直!”
景泰帝随后神色定定的看着李轩:“再麻烦爱卿一事,卿可至夏御史的族中,选一纯良忠厚的子弟为其继嗣,世袭绣衣卫百户之职!”
李轩顿时了然,景泰帝说是让他负责夏广维继嗣一事,其实是间接的将这权利给予罗烟。
他不禁暗暗感慨,这位天子虽然没有大晋太祖太宗的狠辣果决,雄图大略,却是一位真正的仁厚之主。
※※※※
关于夏广维的圣旨,制敕房只用了一刻时间就拟就,内阁诸臣也很干脆的给予票拟。
这份圣旨会交由通政司抄写,不久后以邸报的形式,传递给天下州县。
李轩则在离宫的时候抄了一份副本,返回中军断事官衙门。
罗烟早就在这里等得望眼欲穿,当她从李轩手中接过那份圣旨,眼里的泪水顿时就像是断落的珍珠一样掉下来。
李轩花了小半刻时间,才将她哄住。
这个时候,他已经很疲惫了,也就不打算返回冠军侯府,准备就在这断事官衙门里面住下。
大晋的各个衙门,通常也是主官的住处,这断事官衙门的整个后院都是属于他的。
可就在李轩走到自己房门前的时候,却发现罗烟并未走向旁边的厢房,她脸泛红潮,面色娇艳,顾盼生姿,一身都是惊心动魄的美。
“烟儿?”
李轩正怦然心动,就见罗烟直接扑入到了他的怀中,然后扯着李轩的衣襟,迫不及待地吻住了他的唇。
李轩愣愣神,然后本能的就转守为攻,转瞬间就将罗烟打击到丢盔弃甲。
李轩也失去理智,只因两人才刚接触,那颤栗感就直击灵魂。
双方心有灵犀之下,似乎有着双倍的快感。
这让李轩就一瞬间沉醉其中,与罗烟抵死缠绵。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李轩感觉舌头有点痛,才把罗烟放开。他龇牙咧嘴道:“烟儿你咬我干嘛?”
罗烟就有些脸红,她刚才被这家伙撩拨得受不了,情不自禁就咬了。
此时她眼睛里,却含着迷蒙之色,满蕴春意,一张小脸仿佛桃花绽放。
“好舒服,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滋味么?怪不得——”
可能是心境不同,罗烟感觉这一次,与他们以前的那几次亲密接触,是完全不同的滋味,
——怪不得眼前这个家伙,以前天天往薛云柔那边跑。如果每次是这样的感觉,她也一样会沉迷其中。
李轩这个时候才想起乐芊芊,他有些担心的往旁边张望。他记得刚才芊芊是一起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