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笺卧入被调到一半的座椅里,昏昏欲睡。
恰好车子停在了家门口。
司机喊了声提醒,听到谈之醅应了后,撑伞下来开门。
谈之醅又把纪笺捞到怀里来,手从她膝下穿过,打横抱起。
外面地上全是积水,铺天盖地的雨幕让人早忘了此前在山上听歌舞玩飞花令时的花前月下了。
谈之醅让司机把伞顺着风向遮住纪笺,别让她被吹到了,她容易着凉。
然后他抱着她三两步快速进了大门,穿过滴滴答答的院子进了里屋。
老人家已经早早休息了,雨声里也听不出楼下的动静,谈之醅把人小心抱上了楼上房间,安置在床上,盖上被子。
纪笺全程消无声息的。谈之醅忙好,在床边坐下看她,女孩子的唇一片水光琳琳,有些红。
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唇角,有些湿,拿下来一瞧,拇指指尖沾染着一丝红。
还给咬出血了。他吸了口气,伸手去捏了捏她的小脸,“没看出来啊,脾气这么大。”
她动了动,哼唧着不开心地侧过身把脸埋入枕头里。
谈之醅忙缩回手,再给她掖好被子,“不打扰了不打扰了,我们家小祖宗好好睡,乖。”
他叹口气,起身去了浴室瞧。
嘴角一丝破皮,这模样幸亏是朋友今天生日,不是明天,不然还怎么见人。
他抿抿唇,盯着那处嫣红笑了笑。
出去再看一眼床上的人,不知道明天醒来记不记得这事。
想到这儿,谈之醅走过去又坐在床边,深深沉默了起来。
漆黑又朦胧的夜色笼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像陷在一个无法抽身的漩涡里。
谈之醅酒好像醒了一样,一想起明天不知道怎么办,就一点没有了早前上头低吻的冲动。
他算算,多少年了。
十二年了。
藏了十二年的事情,好像藏不住了。
她知道了要怎么办,是不是要离开他了。
谈之醅说不清是后悔还是没有,他这人历来清醒,清醒着爱她,清醒着放弃,清醒着过好自己恣意的人生,清醒地从来不去为任何事情后悔。
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些遗憾的吧,这些年,不遗憾是假的,她要是这么真离开他了,他一半遗憾失去了见她的机会,一半遗憾无法再照顾她。
总之,就很遗憾,做不到真的坦坦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