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远,想必是有什么急事,穆君桐裹着薄被,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折返回来的官兵。昏迷的匪徒醒了,没受伤,只是昏迷,事情蹊跷,他们不得不细查,于是折回来的时候面上的戾气更重。
穆君桐止住脚步,虚弱无力地倚在门框边,装糊涂等待他们的责问。
官兵走近,明明对着一旁的方含章的时候面色尚好,一侧头看见自己,脸上立刻就换上了那副巍巍赫赫的官老爷做派。
穆君桐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胃部紧紧抽搐,泛起一阵恶心感。
她应当是摔那一下摔到了头,有轻微脑震荡,头晕眼花的,还要打起精神应付这些瞧不起女人的官兵的刁难。
她垂下眸,压住心头的厌恶感。
他们的脚步声逼近,踩得木板嘎吱作响,却在几步之遥时,忽然停住。
穆君桐抬头,发现秦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对兵差解释了一番,相比于同穆君桐交谈,兵差显然愿意同这个看上去有些来头的少年谈话。
他说话滴水不漏,显然对于这一切得心应手。没几句话就把官差带进了沟里,而自己确实什么也没透露。
平常他跟自己玩心眼时,穆君桐气得牙痒痒,但如今瞧他同别人玩心眼,却又有种看戏般的乐趣。
她倚在门框上,看着官差晕乎乎的丑态,想笑,又笑不出来。
秦玦把他说得头晕脑胀的,以为有什么惊天奇案被自己解破,就等着上级给自己升官晋职了。他脸上露出笑意,余光一瞥,瞧见了穆君桐,皱起了眉头,指着她道: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即使喜讯砸头,他仍不忘刁难年轻貌美的女人,只想将她下狱,看她狼狈的模样。
秦玦扭头,穆君桐同他视线对上。
即使知道秦玦不会靠这种手段摆脱她,但她内心某处,仍然认为秦玦会不安好心,乐于见她触霉头。
他眨眨眼,对穆君桐笑了一下,只是这笑意从来不曾到达眼底,看得人生寒。
穆君桐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不会想要捉弄自己吧?
就是如此荒谬可笑,此时此刻她的处境就系在秦玦轻飘飘的一句话上。
他回头,张口,平静地道:她是我的母亲。
穆君桐一颗心重重落地,忽然察觉刚才自己的紧张是多么的憋屈。
凭什么?好像今夜她一直在问这句话,凭什么?
打发走兵差后,屋前只留下秦玦一个人,他转过身来,顶着穆君桐凉凉的眼神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