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君桐尽量放松身体,在来人逐渐逼近时,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秦玦是否会看穿她,穆君桐动也不敢动,十分努力地扮演一具尸体。
脚步声停下。
穆君桐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冰冰凉凉,如滑腻的毒蛇,简单地扫过她的面孔,这好像是他早已习惯的动作,并未仔细打量,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穆君桐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身体依旧保持不动。
秦玦脚步动了,他缓缓靠近,在穆君桐枕头旁边放了个什么。
很轻,她都听不到响声。
直到有一股细微的香味传来,这是花香?
她不敢分神,感觉到他慢慢挪动脚步,绕到了她身后。
她就像被一根细丝牵引,全身的注意力都随他的动作而战栗。
穆君桐半个头皮都在发麻,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干什么。
很快,她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有梳子碰触到头皮,穆君桐悚然一惊,秦玦居然在给她梳头?!
一下,两下,梳子摩擦头发,发出细微的嘶嘶响,他无比熟练,好似做了千遍万遍这样的动作,轻柔有温柔,将她头发梳好后,慢慢摊开,让头发自然散开,好像是睡熟时不自觉滚出的凌乱模样。
他很满意,定在原地看了几眼,在穆君桐快要窒息的时候,终于挪开目光,准备走了。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开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石门合上,室内重回死寂。
穆君桐重重地吸了口气,悄悄睁开眼,浑身发僵地爬起来。
秦玦这是什么意思?
他将她的躯体放在这里,还给她招魂,是担心镶嵌在他腹部的芯片有问题吗?可是六年过去了,他应当明白自己的死亡并不会对他有影响,还是他不敢放心,非得让她回来取出来?
现在她一身仪器都被剥夺,又在秦玦的地盘里,实在是弱势。
她脑子里面乱糟糟的,自己死前和秦玦的最后一处相处可谓不愉快,不知道秦玦有多恨她,她退路也没了,想求个好死都不能。
越想越发愁,穆君桐蹙着眉头,坐起身,头发带动了枕旁的花朵,她下意识侧身看去。
见她盯着花,刚才一言不发装死的敖成又来了趣味儿,不阴不铱誮阳地道:你的假儿子可是大孝子,这么多年,每次来看你都会给你带一朵花说到这儿,他看着穆君桐的不老不衰的面容,忽觉怪诞,曾经他们瞧着像姐弟,如今倒是完全谈不上了,这每次送花的行径,怎么瞧怎么别扭。
穆君桐捕捉到了关键词:每次?她连忙问,他多久来一次?想要弄清楚自己的处境,首先就要从这个暗无天日的石室里逃离,避开秦玦很重要。
敖成扯了扯面皮,青白如恶鬼:我哪儿知道。但他一个人太久,实在是想找人说话,还是补充道,每日都有人送我出去吃饭吃药净身,按着这个来算,短的话三日,长的话一两个月。
三日,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