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玦议完事后,所有人都行礼告退,他却忽然将其中一人留下。
这人有些纳罕,不知怎么地,突然想到日暮天黑时自己试图射杀的女子,那人称自己为王后
这属实是个笑柄。别说这女子堪不堪称王后,就算真的是王后,王上总不会一幅无事发生的模样同大家议事,再怎么也会先杀了他再说。而且王上议事的时候极度冷静,一点儿也不像心有怒气的样子。
但秦玦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仍让他下意识胆寒。
他恭敬行礼问王上有何吩咐,一点儿也看不出将人当做地羊射杀取乐时的张狂模样。
不过他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事,那就是面前的王上从来不是个正常人。
秦玦看上去有些疲倦,支着手,用眼神打量着他。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明明不是带着杀意或者冷意,可就是让人毛骨悚然。在这种凝视下,他像坠入了毒蛛窝,冷汗在皮肤上滑动,似蜘蛛爬行。
终于,秦玦解救了他这份煎熬,他开口,语气困惑:你行事一向猖狂,为何到了孤面前却胆小瑟缩?
这话一出口,对方就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玦,喃喃:她当真是王后?秦玦从不在意这些,只在乎能否打仗办事,所以他一直不认为行恶会被追究,现在秦玦这样问,显然是他触怒了王权,冷汗滴落在地面,他垂头,咬牙解释道,王上饶命,臣不知啊,臣、臣以为是混进军营的刺客,臣一片忠心,怎敢以下犯上?
秦玦嫌恶地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谁要你的忠心。
这人更是惊惧,伏地磕头:王上恕罪,王上恕罪啊。
秦玦走上前来,用鞋尖踢起他的下巴。
他颤颤巍巍抬头,不敢与秦玦对视,直到秦玦的目光停留太久,他才偷偷抬眸看了一眼,这一眼,足够夺走他所有的希望。
秦玦眼里确实没有杀意没有怒意,只有一片平静。平静地思考怎么将他宰割。
死亡不可怕,可怕是死亡前的折磨。他这才想起来秦玦对待贪官污吏、诸侯国细作等等的手段,浑身战栗,几乎快要窒息。
秦玦收回脚,似是嫌恶他把自己鞋面弄脏了。
这一瞬间,极度的惧意让他忘记了规矩与遵从,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君上是要杀了臣吗?
秦玦重新落座,用手支着头,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谜团摆在面前,他根本无心与这人对话。他语调拖得有些慢:是啊,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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