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诧异地看他。
这双眼,秦玦爱极了这双眼。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什么王姬,都没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可他也恨透了这双眼,说谎的时候太过明显,让他感到胸腔里空落落的,暴雪过境。
他的眼神太复杂,穆君桐不愿和他对视,垂下眸,哦了一声。她不知秦玦为何这样说,但不让她表白挺好的,她就不用每次都做心理准备了。
相顾无言。
秦玦道:这些时日我们需要停留在这儿,大军需要整歇,城中百姓也需要尽快归顺。他为她铺展开美好江山画卷的一角,此地粮产富饶,归顺正统后,以后倒是能多收些粮税了。北边儿饿肚子的百姓应当感谢你。
嗯。穆君桐当然可以说,这是你的功劳,但秦玦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了,每一次应当被感谢,都是落在她心上的沉甸甸筹码。
明明说着他要自己上药,但穆君桐为他处理完背上的伤口后,他却不管身上其他的伤口,浑似毫无知觉一般。
有些时候他的谎话很真,有些时候又明晃晃地假。
他支着下巴,眼神亮亮的,笑着问穆君桐:你还有什么想看到的吗?
穆君桐投来不解的眼神。
他凑过来:我想让你高兴。意思就是说,只要她想要的,秦玦都能给。
他这种狂妄自大的样子让穆君桐想到了以前,不由得笑了一下,稍微自在了点,故意刺他:在你心中,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做不到的吗?
秦玦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当然有了。我不能让你爱我。
穆君桐并未捕捉到这一瞬的僵硬,在她看来秦玦仍是笑得灿烂自信,她只能道:想看百姓安居乐业吧。
秦玦沉默了一下,其实他也不太懂安居乐业的定义。在他看来,严苛律令下的安分守己何尝不是福运?哪怕是稚子相争拿树枝打架,也能拖去砍头,所有人都不动武不动武器,那就是和平。
在某些方面,穆君桐比他更了解他。
她读过了那么多资料,知道在不同的节点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所以说他们关系古怪,明明同处一室,却感觉隔了群山万壑明明极为疏远,却又无比了解对方,了解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一面。
所以秦玦一沉默,她马上就明白秦玦在想什么。
她岔开话题道:你累了这么些天,不好好休息一下吗?
秦玦面色微沉。
她刚才那一瞬间,明明是在看他,他却感觉她在透过自己看别人,这种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他压制不住的占有欲开始喧嚣,秦玦用理智控制住,继续作之前的模样: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