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语音翻译打开,对简佚说道:“我的朋友在这里遇到了一些麻烦,我要去找他一趟。”
姜祎成以为她这么一说,简佚就顺着自己回家了,然而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您的朋友在哪里?现在外面这些……野人,可是有些危险呢。”
姜祎成拿不准他是什么主意,实话实说道:“离这里不远。他是和我一起来的。”
“他是您的同伴么?”简佚却由此提议道,“您既然对这里不熟,我和您一起去吧。”
原本觉得能跟简佚有来有回地搭上话已经不容易了,现在他却主动要帮姜祎成的忙儿,这进展称得上可喜可贺。
于是姜祎成就带着简佚一起,按照手环上回传的定位信号去找林辰乐。
林辰乐的位置离这里确实不远,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两公里,刚好就赶上了那波ai代理人在这里砸完了换地方砸。
由于之前他们已经跟这些ai操控的仿生机器人打过了招呼,当姜祎成和简佚走到这片街道时,只有离他们最近的机器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①,向他们问候并提醒道:“您好,请注意安全。”
姜祎成把语音翻译关闭,对这个机器人说道:“我有个朋友在这边儿,被你们堵在餐厅里了。你们能停一下儿么,好让我那位朋友出来?”
“非常对不起。可否请您告诉我们您的朋友的具体位置?”ai代理人彬彬有礼地问道,可以听得出他的委托人带着火星基地那边儿的口音。
姜祎成听得出来,他们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方式恐怕是主动去找到害怕砸窗户的公民,把他们护送到暂时的安全区域。这对于一般人而言是可以接受的,或者不接受也完全可以不配合,甚至直接抄家伙打ai。而ai不能伤害公民同时又不能强迫公民转移,由此将停止一切活动而直接报错。
但是对于林辰乐,姜祎成觉得她还是得顾及一下儿她家小男友的精神健康。本来就不是很皮实的人,猛地遇到当地抗议者砸窗户恐怕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最好还是让他们这些ai代理人都停下来,等无关人士撤离之后再继续也不迟啊。
“我的朋友受到了惊吓,我希望你们暂停一会儿——大概二十分钟,我把他接出来之后就没事儿了。”姜祎成提出了她的解决办法。
可是操控这个机器人的ai代理人却说道:“非常对不起,但是我们不能自主选择暂停抗议活动。”
“为什么?”姜祎成不禁蹙眉,“我们都不是本地人,跟你们委托人的抗议活动原本就没关系。”
“是的,您可以向我们的负责部门提出投诉。”ai代理人仍然非常平和礼貌地说道,“如果您将要离开此地,您也可以委托ai代理人,在本地代替您本人完成投诉流程。”
合着ai代理业务还能这么越滚越大?有人委托ai代理抗议,抗议惹到别人,别人还可以委托ai代理对抗议进行抗议……这也太套娃了吧?
姜祎成意识到说“投诉”对于这些专门办理投诉不成的抗议任务的ai而言约等于没用,于是换了一个角度说道:“我不想委托ai代理人,不过我得先告知这里面的法律风险——我那个朋友具有心理疾病史,对于你们这些……砸窗户的声音,可能有异常的敏感。”
这对于ai代理人而言就是一个充分的理由了——或者说不是“理由”,而是一个重要到必须要考虑的风险。
因此所有机器人的动作就在同一时刻停止了,这个ai代理人操控的机器人对姜祎成说道:“感谢您告知我们这一法律风险。目前出现无法解决的错误,已上报部门真人管理员,请等待专业人员处理。”
而后这些机器人就拿着手里各自不同的砸窗户工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简佚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些不是人的东西,就这么被姜祎成的一两句话说停了下来。他还特意绕到面前这个仿生机器人的背后,似乎是想看看“他”脖子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开关、接口或者指示灯之类的。
不过这当然看不到,因为这位的委托人恐怕是个复古服装爱好者,穿的上衣都带着兜帽,盖在头上只能看到正面。
姜祎成也不知道她用林辰乐得过抑郁症来“威胁”他们能有这么立竿见影的作用,不过就算她有所夸大也是基于事实,应该不会反过来做成她干扰ai代理服务的证据。
于是姜祎成连忙带着简佚去找那家林辰乐躲着的自动服务餐厅了。
冥王星一号空间站基本上没什么商业活动,那家餐厅连个像样儿的名字都没有,只是挂着一个写着编号的标牌,然而整体装潢还挺简约干净。尽管此时窗户也已经被暴力抗议的ai代理人砸碎了,但碎片被控制在了有限的范围内,从外面往里看,室内的陈设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当然,虽然看上去安全,但刚才砸窗户的声音可不是一般大。姜祎成并不怀疑林辰乐会被这些机器人的行为吓到,只是没想到他躲得那么深——他们都快找进餐厅的后厨了,也没见到林辰乐的人影儿。
正当姜祎成要再通话问的时候,简佚突然说道:“这家食堂的屋顶能上去,您的朋友有可能躲在上面。”
姜祎成有些诧异,简佚还知道这餐厅的细节?她原以为他是作为“精神病人”被圈在家里还有专人看着,可是现在看来简佚对这周边的环境也是相当熟悉,跟来去自由的普通居民似乎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