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恐怕猜不出来作者是谁。”简佚卖了个关子,而后还没等她问就自己说出了答案,“这书是祁老师写的,您可能不认得,但她是类脑体的发明者。”
姜祎成简直太认得了,但她惊讶的是简佚会管祁旻叫“祁老师”。叫“老师”似乎是表达一种亲近的关系,可是实际上当时的普通研发员陈简应该和祁旻并没有任何交集——至少祁旻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了。
而关于祁旻,姜祎成知道她完全装不认识也不太可能,毕竟她可是刚刚受邀去参加了祁旻的女儿的婚礼。这虽然没有在社交平台发动态,但在那座地府“倒立大酒店”里这么隆重的一个仪式,网上搜宾客名单肯定能搜得到。
“是那位祁——祁总啊。”姜祎成避免了对祁旻直呼其名,“我倒是认得,她前几天还邀请我去在地府举办的婚礼。”
姜祎成观察着简佚,在她说出“地府”的时候对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可见能让简佚产生应激的对象应该和地府没有太多关系。但这就有点儿奇怪了,他恐惧整个太阳系人类文明的现代化事物,却不恐惧位于其中最核心的地府,甚至他刚才说“类脑体”的时候也是非常之自然。
而简佚对她这句话的反应倒是惊讶了,睁大眼睛问道:“祁老师又结婚了?”
“没有,是她女儿的婚礼。”姜祎成连忙解释道。
“那就好。”简佚像是松了口气儿,语气中极其少见地染上了与世俗有关的兴趣,“我一直相信,哪怕等到宇宙毁于热寂,祁老师也会和安东先生在一起的。”
哦。
简佚也会嗑cp是她没想到的,而且他嗑谁不好,非得嗑祁旻和安东。姜祎成觉得那两位在各种意义上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可能唯一正常的就是他们确实感情很好。太阳系文明有一百多亿公民,可是所谓的“百年对象”又能有多少呢。
不过,姜祎成又有点儿酸地想起来了,季连——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曾经对她说过,祁旻和安东也离过婚,原因还是跟阿迷有关。这么一看,其实他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尤其是祁旻,封建大家长被成年的孩子“反噬”也算活该吧。
“您之前很关注他们两位?”姜祎成有些八啊卦心态地问道。
“关注么,谈不上。地球时代的研发部员工,应该都知道他们吧。”简佚虽然是这么说,但很明显他还是默默地嗑过不少内容的,“就像这本《独自旅行指南》发表之前,还曾经有传言说他们离婚了呢。后来才发现是祁老师找这个借口休了一年的假,带安东先生飞了一大圈儿。”
姜祎成刚刚自我安慰的内容,就在这儿直接被戳破了。这是什么毒狗粮,凭什么她千里迢迢飞到冥王星空间站,还是在给祁旻干正事儿的时候,都要被塞一嘴啊?
不过鉴于这是简佚少见的对人类社会感兴趣的部分,姜祎成还是不得不顺着他问道:“像祁总那样儿的人,想要休假还得找这种借口?”
听她这么问,简佚略有沉重地叹了口气:“在那个时候,研发部休假是非常困难的。我以前曾经十年都没有修过年假,每个月只休息一天,但因为在类脑体里感受不到生理的疲劳,这种状态也还能……”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姜祎成已经理解了。“精神病人”所患的不是生理上的病变,而是意识体的疾病,这是目前科学还尚未能够解释的现象。但可以推测出,倘若生理上的长期疲劳会导致身体疾病,以意识体状态进行长期的工作及时感受不到疲劳,也会有其他一些东西被慢慢地改变。
姜祎成默默地再度拍了拍他的肩。
而简佚面对过去的遭遇却还算淡然:“我应该就是那时候渐渐患上‘精神病’的。后来调离了研发员岗位,却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之后的事情,已经不太记得了。我感觉……直到接触卡谢文明,我才清醒过来。”
结合简佚时间线来看,姜祎成觉得他的“精神病”就是在“蓝珀”被治好的。这种观点有些神秘学的影子,不过神秘学的存在也能说明,本身就是有一些凑巧的事情。某些方法可能治疗意识体罹患的“精神病”,而卡谢文明的某种宗教活动恰好就跟这种方法沾边儿,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还有些问题是姜祎成不太理解的:“可是您当年感觉自己患了‘精神病’,没有跟您的家人说过么?如果能早点儿发现早点儿离开类脑体公司研发部,是不是就能避免后来的事情了。”
“家人?”简佚听到这个词不由得愣了一下儿,而后很平淡地说道,“我没有家人,亲子关系都是地球时代的事儿了。”
“可您难道没有对象儿么?”姜祎成忍不住问出了这个略有冒犯的问题。
简佚却有些奇怪地笑了:“看来您是从来没考虑过类脑体研发员的工作啊。研发员的招聘一直有些玄学的标准,最好是未婚女性,如果不是女性的话,至少未婚得满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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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事实上连“回望”都谈不上。太阳系奥尔特云半径约为1光年,即以光速运动也需要1年才能算是离开太阳系。如果驾驶1g加速度的飞船垂直半径飞行,则还没飞到奥尔特云内边界的时候就已达到无法忽视相对论效应的速度。
第二百二十九章:奇葩要求某位研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