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思路正常的卫兵像是终于踏实了,立刻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链锁,把那个车主人的胳膊锁上按着他往前走。那个拐卖嫌疑犯立刻又哭又叫,顺便用肯定会被直播平台和谐掉的词骂云河。
不得不说,简佚对于卡谢语里的骂人话的翻译,还是非常直白的。
“朝阳将军——”那位叶螺贵人似乎也很不满。
“您别着急。”云河耐着性子说道,但不用分析语气就知道她现在心情很不妙,“这些孩子很可能就是您家丢的,您如果确认不了,请找您家族的其他人来确认。确认之后也别走,一会您要跟我们回官府做一个记录。”
“可那是鞍光送给他的……”叶螺的后半句没说出来,似乎是被云河的表情吓住了。
云河没再理他,而是回到她自己的风鸟车旁对姜祎成和祁旻招了招手:“您两位来看看吧,这就是近虹足城的治安。”
她这直接范围嘲讽了整个近虹足的官府系统,当然也包括了她自己。
姜祎成和祁旻从车上跳下来,周围原本围观“富商情人v.s.正宫”的好事群众们,又立刻开始打量起这两个相貌奇怪的家伙。
不过出于云河的威严,没有人贸然接近姜祎成和祁旻。近虹足的居民之前多少听说过简佚的事儿,对于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另一种“人”并不会特别惊讶。
姜祎成和祁旻跟着云河走到那辆装着七个婴儿的风鸟车旁。那车显然是有点儿破破烂烂的,但货箱下面的夹层里却铺着一层一看就知道很柔软而且不便宜的布料,里面并排放着七个用布料包着的椭球型物体,长度大概有五六十厘米,怎么看都不像是孩子。
那位叶螺贵人抱起一个椭球型物体,拉开包被仔细检查。然而那包被里面的模样并不像是婴儿,虽然跟婴儿一样白白胖胖的,却完全没有任何肢体的结构也看不到头在哪里,就是一个软乎乎的大团子,上面长着一些橙红色的条状花纹。
姜祎成和祁旻对视了一眼,两人显然都有些惊讶。姜祎成觉得这“孩子”大概不像她们想象中的是真正的婴儿,而是没孵化的卵吧,估计又是简佚翻译的问题了。
只是卡谢人的卵长得这么大,这生起来得多费劲啊。
“这个肯定是我家的孩子。”叶螺检查完之后说道,放下包裹冷不丁看到旁边的姜祎成和祁旻,立刻吓得尖叫起来,“地神啊!哎……好像是太阳系人?”
“您留意!”云河拍了拍车的侧边,“请您尽快检查完其他的孩子。这两位是我的客人,与您无关。”
“好、好的……”叶螺又忍不住看了姜祎成和祁旻一眼,抱起另一个“卵”看了看,就连忙说道,“这个也是我家的……这个也是……”
“您仔细看看,不要认错了。”云河提醒他道。
“这些孩子长得都一模一样,是怎么区分的?”祁旻插话问道。
“血纹会有区别。”云河解释道,“当然,一般还是会再打上标记,就是扎破表层把不同的颜料注入皮下。富裕的家族会养很多孩子,不这样区分不了。”
就像是刺青一样。但是单纯为了区分而给下一代刺青,听上去是有点儿不负责任了。好在这些“孩子”大概只是卵,应该不会对他们孵化之后的容貌有什么影响。
叶螺把车夹层里的孩子都检查了一遍,之后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这七个确实都是我家的孩子。但是,朝阳将军,您要怎么处置那个……鞍光的情人?”
“您还真信他是鞍光的情人?”云河有些无奈地反问道,“对不起,我不该管民众的家务事,但是鞍光商会是近虹足唯一的织品供应商。因此我作为现任近虹足的军师,麻烦您作为鞍光的伴侣不要再给她找麻烦了。”
她说完这段话之后回过头,正好看到一辆由卫兵驾驶的风鸟车向这边跑来。
这辆车对应在货箱的地方是一个客厢,整体漆成了黑色。客厢的门打开了,一个戴着深紫色镶着三根羽毛一样的装饰品的帽子、涂着桃粉色鼻子上画了一竖道的人走下来,他身上穿着非常笔挺的制服,右腿绑着绑带,上面应该是一把短一些的配枪。
“翼海将军,日安。”叶螺和他的仆人对这位近虹足城的城主行礼道。
“老师!”翼海快步跑过来,看到云河旁边还站着两个“外星人”,惊讶而又兴奋地问道,“终于又有人来了!您两位是简的朋友么?”
“是啊,我们是太阳系人。”祁旻已经习惯了“太阳系人”这个称呼,“您好!”
“您好,翼海将军。”姜祎成也问好道。
他毕竟是之前简佚的朋友,跟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
“老师,发生什么了?”翼海又连忙对云河问道,“这位好像是鞍光商会的……是因为鞍光贵人的情人——”
“你住口。”云河现在的语气可以被称为“恨铁不成钢”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毫不掩饰地训斥了自己曾经的学生,“翼海,你捋捋这城里都是什么治安环境?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偷盗本地商户家族的婴儿,你手下的卫兵还信了他的瞎话。你作为城主管理不好近虹足城,每次都要依靠来这里任职的军师,难道现在你还要让我替你做事?”
这话的内容是没错,但是最后一句话怎么有点不对劲。之前翼海是依靠来这里任职的军师管理官府,而云河这说法听起来反对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反对他让她做之前那些军师做的事情——问题是云河现在不就是近虹足的军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