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两侧都有上到二楼的楼梯,云河从楼梯走上去,进到二层侧边的露台,对外面喊了一声:“声林,今天是多少号?”
外面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十一月三周三号①。”
“谢了!”云河应了一声,感叹地说道,“这个月才过了一半,我已经工作十天了。下个月要写信给皇城,给我加薪才行。”
八进制的十天才有八天,姜祎成记得卡谢帝国历法里一个月有五十天——也就是十进制的四十天呢,她这半个月才工作了一半的天数啊。
“您两位是先住在我这里,还是要去之前至纯的房子住?”云河又问道,“至纯的房子在朝阳二街,马上可以找人帮您收拾干净。”
“我们……其实住在哪里都行。”姜祎成回答道。
她跟祁旻开的是仿生身体,机器本身并不用休息,甚至可以竖着停放,加起来只用占地一平米。
“那您还是住在我这里吧。”云河立刻说道,“近虹足的贵人们之中,应该只有我是一个人住。”
正好之前那位仆人阿火已经把姜祎成和祁旻的背包拿到客房了,云河就领着她们去了房间。
云河家的卧室都在二层。按照卡谢文化里的习惯,一层要用于会客和娱乐,三层离着顶层太近,风鸟在头顶上踩着闹腾,二层才是最适合休息的地方。
给姜祎成和祁旻分别安排的客房都在云河的卧室的右侧,里面的装潢陈设都基本一样,进门是一套桌椅,之后一面弧形的屏风隔着,屏风里是床铺。
卡谢民族的床铺就是一个圆形的大垫子,直接铺在地面上大约有二三十厘米高。有条件的人家会先在地上铺地毯,再铺这层床垫,而在云河的房子里,床垫上还铺了一块淡粉色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让姜祎成有些愉快的是,这里也会使用被子,跟地球时代太阳系人的被子差不多,都是一大块由蓬松柔软的材料填充的布垫。
“您这里都睡在地上呀。”祁旻说道,“我们的床一般都是离地的。”
“离地?那很危险吧。”云河好奇地问,“那您做那事儿的时候,万一从床上掉下来了呢?”
姜祎成心说得亏之前把直播掐了,否则这块内容得被平台和谐。不过既然没有直播,有机会详细讨论一下儿不可详细描述的内容也是好事儿。
“一般都不会从床上掉下来吧。”祁旻开玩笑道,“怎么您是掉下来过?”
“那倒没有,”云河抬手揉了一下左边的眼睛,“但是离地太远总归是有点危险。”
“说起来您自己一个人住,平时都不做那事儿么?”祁旻又接着问道,“您应该有伴侣吧?”
“伴侣有是有,不过他跟我不在一个家族里,而且我也经常不在家。”云河有些得意地说道,“想做那事儿的时候可以找同事,我还挺受欢迎的。”
这位朝阳将军一看就是颇受欢迎的样子,而且之前那位学识渊博的卡谢学者花野,还把她跟翼海写成了同人恋爱小说呢。
“您都找哪些同事呀,比如说……那个翼海将军?”祁旻八|卦地问道。
谁知云河听了这话却眯起了眼睛,说道:“翼海可不行,我不喜欢男人。而且翼海毕竟是我的学生,当情人是违法的,我不会允许我的学生去当情人。”
姜祎成有些惊讶:“您不喜欢男人?那您的伴侣……”
“找伴侣不就是为了下一代嘛。”云河理所当然地说,而后又补充道,“不过我跟伴侣的关系也不只是生孩子,他的家族是经商的,借用了我的名号在皇城立足,因此他家每年都要给我家一大笔钱。”
这生意倒是做得好,云河不喜欢男人,正好工作也需要常年在外,还能卖着朝阳将军的名号收保护费。
“您说找男人算是情人,那您找女人就不算么?”祁旻又问道。
“女人没关系吧,人情往来而已——您两位不是这样么?”云河奇怪地问。
“完全不是。”姜祎成立刻反驳道。
“我们太阳系人通常没有这种人情往来。”祁旻委婉地说道。
“是我唐突了。”云河道歉道,但还是有些好奇,“这么捋起来,在您太阳系当情人好像是合法的?”
“不是合法的,只能说不算违法。”姜祎成赶在祁旻前面回答道,“如果是在有伴侣的情况下,这样也违反社会道德。”
“那如果没有伴侣,当情人就不违反社会道德了?”云河惊讶地问道。
“双方都没有伴侣,就是正常谈恋爱呀,不算当情人吧?”姜祎成纠正道。
“谈恋爱可以,但是野合和当情人就不行了吧。”云河意外地说道,“您太阳系的法律和道德不管这些么?”
当情人姜祎成大概可以理解,然而“野合”又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儿吧?
经过云河的详解,两位太阳系人才明白。“情人”和“野合”这两个多半儿又是卡谢语和汉拉丁语没法完全对应的翻译现象②。
在卡谢语里“情人”指的是异性发生不合法关系的男人,也就是说男人跟不是自己合法伴侣的异性发生关系就是违法的。而单身女人随意和异性发生关系叫“野合”,同样是违法的。
总地来讲,卡谢帝国的法律规定与他们卵生的生育方式有关。当情人违法,是因为男人和不是自己合法伴侣的女人发生关系,将无法判断对方是否留下了后代,从而产生了下一代无知乱|伦的社会风险。而单身女人野合违法,则是为了防止女人以生育后代为名义欺骗异性,造成对于社会婚配市场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