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说着,却不知道城主府的门此时已经开了,翼海回来正好听到了些什么,连面具都顾不得摘,连忙对云河嚷道:“老师!您怎么能对客人说这些!”
“怎么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云河故意提高了音量,“不是你当初非得拉着我说这是正常的情感,任谁见到都会爱慕的么?”
“这、这也不能对客人讲吧?!”翼海头上发膜的纹路变深了许多,“我也不、不是那个意思,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从太阳系来的贵客也没有必要知道啊!”
云河忍不住笑了他几声,说道:“人家也不是不愿意听,甚至还称赞你有奉献精神呢。”
“十分对不起!”翼海给两个太阳系人行礼道,“请您两位不要相信——”
“翼海。”云河打断了他,“你去犯人的家里查到什么了?”
翼海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坐在桌子周围的姜祎成和祁旻,于是云河说道:“你不必觉得丢人。你这近虹足城的管理水平如何,之前至纯早就了解清楚了。”
翼海又颔了颔首,在云河的旁边坐下,认真地说道:“犯人的兄弟对我们招供了,主谋是经常到店里理发的一名客人,叫麸灰。这个麸灰是个裁缝,和鞍光贵人的兄弟草峰贵人一起开了一家裁缝店,因为在工作时和草峰发生了矛盾,就想要用偷孩子来报复他。”
两个人合作做生意,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闹掰了的事情倒是不少见。只是因此要去偷人家的孩子,也有点儿太不知所谓了。特别是两人上班的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云河跟姜祎成有一样的怀疑:“他要偷鞍光家的孩子,怎么不在偷到之后立刻在城里转手卖了,还专门带出城去溜达让卫兵查出来?”
然而翼海的回答却出人意料:“麸灰说,他原本是打算把孩子还回去的。”
他接着解释道:“麸灰偷鞍光家的孩子,是要在孩子身上做隐创,这样他们长成之后就会有残疾。麸灰承认了,他让犯人把孩子带到城外,是为了在城外隐蔽地下手。官府的医生检查了那七个孩子,也确实被做了隐创。”
这可太恶毒了,姜祎成再度庆幸这段幸亏没录进直播里。
云河对此也有些生气:“近虹足城就这么大地方,竟然也有这种事情。这个案子不能宽大处理,你要亲自确认麸灰对鞍光家的赔偿到位。”
“老师……”翼海却有点尴尬地说道,“麸灰跟草峰,还有鞍光家的其他人,已经达成了和解。最后是麸灰把他家的七个孩子赔给鞍光家,就不让我们官府插手了。”
“这是为什么?”云河有点懵。
“嗯……麸灰家和鞍光家生意合作从近虹足建成就开始了,麸灰和草峰虽然经常吵架,但关系其实也挺好的。”翼海尴尬地解释道,“两个家族都是人多,孩子也多,估计是觉得少了几个也没关系吧。”
“太不像话了,浪费资源。”云河眯着眼睛说了一句,然而也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了这个说法,“无论如何,要对麸灰和那个犯人——他叫什么?要对这两个人进行游街处罚,这是遵守你官府的规定。”
“犯人的名字不是卡谢语,我念不出来——十分对不起!”翼海连忙低头道歉,而后又说道,“对麸灰也要游街处罚吗?这样不好吧,麸灰家也是城里的贵人……”
“正因为是贵人,才应该处罚。”云河不快地说道,“城里的平民一家人打工才能养活两三个孩子,他们麸灰家闹个别扭就要浪费七个,如果你是平民,你会高兴看到这个事实吗?”
“十分对、对不起……”翼海似乎是被他的老师吓到了。
云河对他的态度其实也不算太严厉,停了几秒才又问道:“那七个被做了隐创的孩子,鞍光家是打算怎么处理?”
“鞍光贵人说残疾的孩子她家留着没有用,要送给官府的卫队当血袋。”翼海立刻回答道——对于官府有利的事情,他倒是答得挺快。
“好呀,你的卫队都这么奢侈了,要拿贵人家族的婴儿当血袋。”云河说了他一句,但并没有反对这个做法,而是说道,“你也要付点钱。”
“是,老师。”翼海低头答应道,“我马上去拿钱给鞍光家。”
他说着就要走人,云河又叫住他说道:“不要着急。现在两位太阳系的客人住在近虹足城里,你要给她们录入身份。”
翼海连忙点头:“好的——那能否请您两位跟我来?”
“您两位跟着他去吧。”云河对姜祎成和祁旻说道,“我的学生不至于连算术都做不好。”
——
姜祎成和祁旻跟着翼海上了二楼,而云河留在一层大厅里,躺在软垫上等着。
走在楼梯上时,姜祎成还有点儿没从这个拐卖婴儿案件里缓过来。因为普通的生意伙伴之间闹矛盾,就把对方家族的孩子偷出来废了?她不清楚在太阳系文明的封建时代有没有这种事儿,至少作为“公元人”姜祎成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而且达成和解的结果也是不可理喻,就算是还没有意识的卵,把自己家的后代赔给别人代替残疾的孩子,这也能算是合理的赔偿方式?更不用说,那位鞍光贵人要把残疾的婴儿送给卫队当“血袋”——这里的“血袋”是什么意思?姜祎成此时只是希望这又是简佚的一个翻译错误,而不能按照字面上进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