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芽震惊道:“你行啊你,桑持玉怎么可能同意和你处?他脑子被驴踢了?我看他成日闷不拉几的但不像是个傻子啊。”
“这事儿他不知道。”苏如晦说。
“不知道?”江雪芽没听懂,“他不知道他和你私定终身了?”
“暂时不知道,”苏如晦扬眉一笑,一脸痞相,“等把他救回来,他就知道了。”
江雪芽:“……”
“好吧,我说实话,”苏如晦叹了口气,“这几天我天天吵他不能睡觉,他若是养精蓄锐,这次险境未必不能逃脱。可他好几天没合眼了,他失陷敌营,燕瑾瑜有份,我也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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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苏如晦所料,当晚江雪芽从夏靖那边得来消息,北辰殿已经决定放弃桑持玉。澹台净这人心肠狠,心里头装天下苍生,装昆仑秘宗,什么桑持玉,什么苏如晦,全部靠边站。今儿个若现在贪狼矿场的是苏如晦,澹台净照样放弃。
苏如晦估计桑持玉不会有怨言,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桑持玉成日唯秘宗规条是从,好像十分忠心的样子,苏如晦却感觉他这人其实啥也不在乎。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静静的,好像不存在似的。这世上任何喧嚣皆不能进入他安静的世界,万事与他无关。正因为不在乎,他才能拼命,才能视死如归。
可惜,苏如晦没法儿像桑持玉一样。他不在乎,苏如晦在乎。周小粟一身反骨,他苏如晦更是叛逆透顶。苏如晦就是看这丫不爽,他脚不沾泥,苏如晦偏要把他拉进尘土。
夜间,苏如晦在塔楼攒了个局,召集所有世家子弟。
“诸位弟兄,今儿个天字队五十人突袭贪狼,只余二十人归来,简直是奇耻大辱!”苏如晦举起酒杯,行走于人群之间,“昆仑秘宗大掌宗首徒桑持玉,为了营救天字队弟兄逃生,不惜孤身炸毁贪狼库房,吸引黑街狗贼的注意。现在桑持玉身陷敌手,北辰殿意欲弃他于不顾,难道我们能够坐视不理?”
人头攒动,大家面面相觑。
“不错,”江雪芽站出来,高声道,“桑家乃百年望族,昔年黑街攻打不苦关,桑氏阖族战死。桑持玉如今是桑家最后一根苗,若他死,桑门绝后,黑街必定士气大振,耻笑我秘宗无人,连个十七岁的青年人都护不住!”
有人叹道:“江都司说的有理。当年我们一家正好在不苦关,那场仗若非桑家,黑街必然践踏城池,我今日更没法儿站在这里。”
不苦关一役天下皆知,当年的惨痛历历在目,许多人嗟叹着点头。苏如晦看火候差不多了,大声道:“世家当守望相助,更不能让黑街耻笑我们软弱可欺。天字队战败,贪狼必定放松警惕。诸位弟兄,不若我们星夜偷袭,杀他个措手不及!”
场中有人热血澎湃地回应,但更多人保持沉默。苏如晦摔了酒杯,厉声问:“难道你们都是没有胆色的懦夫!素日里我们担着膏粱子弟的名头,让人瞧不起,你们这是认了,当个缩头乌龟,任他人耻笑?”
江雪芽也摔酒杯,“没人响应便罢,苏如晦,我同你去!”
说着二人佩起刀便走,苏如晦数着步数走到门口,暗叹怎么还没人拦他们。临到门口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苏如晦咬着牙跨出门槛,这时后头终于有人摔了酒杯,“我也去!晦哥,江都司,我不当懦夫!”
这一摔,酒杯破裂声此起彼伏,塔楼里架了油锅似的,所有人热血澎湃,纷纷佩起刀剑。苏如晦松了一口气,笑吟吟转过身,与兄弟伙们热烈拥抱。
其实苏如晦没真把宝压在他们身上,毕竟这里大部分人包括他自己压根没上过战场,他们要是偷袭贪狼矿场,胜率极低。他的目的只在于鼓动这帮世家子随他出行,整个世家营出动,必定惊动拓荒卫高层。他只须把队伍驻扎在贪狼矿场外头的隐蔽处,等人来找他们。世家子弟身份尊贵,要是有损伤,世家一定要拿上头的人问责。届时拓荒卫想不出兵都不行了,必定得来贪狼救人。
“且慢!”人群后头,一个男声响起。
苏如晦目光一滞,他的眼前人群分开,燕瑾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周小粟跟在他身后,满脸不安。有仆役悄悄过来,在苏如晦耳边道:“咱们派去摁燕瑾瑜的人让周小姐用迷烟迷倒了。”
苏如晦心里头低叹了一声,他料到燕瑾瑜要坏事,所以早早派了人去看住燕瑾瑜,没成想周小粟横插一脚,坏了大事。
“苏公子,我看此事得从长计议。”燕瑾瑜环顾四周,“诸位切莫逞一时之意气,你们有所不知,那贪狼矿场的首领石敢当乃是二品‘百炼钢’秘术高手,刀枪不入,炸药难摧。更不论贪狼矿场聚集了近百黑街流民,皆百战之余,在座各位,许多连鸡都没杀过,如何能应对这些穷凶极恶的凶徒?”
苏如晦好不容易激起来的士气登时被浇了一盆冷水,场中子弟纷纷退后了几步,面露畏惧忧虑之色。
“无妨,”苏如晦止住他的话头,“我们只需驻扎在贪狼之外,传讯回拓荒卫,让夏靖以为咱们身陷敌手,等候拓荒卫派兵来救。”
燕瑾瑜摇摇头道:“恕我直言,贪狼矿场凶险万分,万一出了岔子,我们如何应对?况且……我们拿桑持玉当兄弟,拼死过去救他,他平日里又可曾把我们当作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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