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武场旁便是一片跑马场,毕竟是堂堂太子的胞妹,静和公主甫一进门,便有小丞差吏簇拥而来。
太仆寺少卿满面讨好:“公主,下官已从典厩署为公主准备了几匹性情温顺的马,还请公主移步马厩,随意挑选。”
静和公主客套了几句,一行人便向内走了去。
马厩里,约莫六七匹马,每匹马的身量都不大,瞧着倒都像是好驯服又性情温顺的。
静和公主一身男装,潇洒又利落,瞧着那些马不由眼睛一亮。而在静和公主身旁,还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影,男子的扮相,白纱遮着面,只露出了一双浅浅含笑的水眸,安安静静,不声不语。若不是太仆寺少卿早已知道她是个女子,说她是个温润君子也不为过。
太仆寺少卿知她也是太子的人,一时态度倒也毕恭毕敬,“姑娘也去选一匹吧!”
姜凝四下望了望,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演武场上,见场上数人来来回回搬着木箱,禁不住问了句,“那里怎么那么热闹?”
演武场平日里乃是众多将士练兵习武的地方,多有武将聚于此处,这反到是长安城中最容易打听她哥哥之处。
太仆寺少卿恭敬笑道:“昨日穆大将军班师回朝,再过两日这演武场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姜凝面有不解,“此话怎讲?”
凯旋的将士众多,区区一个演武场如何能成为众将士的训练地……
太仆寺少卿面上满是骄傲,解释道:“此番穆大将军率兵三万出征蛮夷,其麾下的神武军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听闻此次出征柢山时,明知四周早有埋伏,可那一千神武军却仍只身深入敌军腹部,硬是闯出了包围圈,还取了一个蛮夷要领的首级,一时士气大涨,当是此战大胜的关键!”
太仆寺少卿踹了口气后,又说道:“神武军不同于步兵、骑兵、弓箭兵等寻常兵,而是骑射谋略皆要面面具备才可。如今这演武场,圣上早已下令,准予神武军在此习武研习,待半年后,便会从这些神武军中选出来上等将士,担任十六卫将军和禁军统率……”
太仆寺少卿说的滔滔不绝,那与有荣焉的架势,好似即将被提拔的就是他。
姜凝瞧着太仆寺少卿,思绪却倏然有些飘了远,还在发怔间,便听静和公主在唤她,“阿凝姐姐,这匹白马你可喜欢?”
姜凝抬眼去瞧,这一瞧倒有些出乎意料,她越过静和公主的肩头,竟意外瞧见了陆起。
他穿着一身暗色常服,腰间佩着一柄银剑,因与她相距甚远,她瞧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那抹修长如竹的身影,周身似是笼着一层挥不去的冷意,同几个官僚一同进了主殿。
半年未见,他似乎与旧日在靖阳侯府时的模样并无二致……
第7章吃食
静和公主见姜凝久久未语,过去拉了拉她的手,顺着她的目光望了去,“阿凝姐姐,你在看什么?”
姜凝回过神,对着静和公主温文一笑,“没什么,就那匹吧!”
静和公主倒也未多理会,只在顷刻间,便又看中了一匹马,旋即兴冲冲的跑了过去,“本公主就要这个了!”
选好马后,便有小厮拉着缰绳朝马场走了去。马场门口,两个穿着铠甲的人早已恭候在了此处。
太仆寺少卿见此忙热络的介绍了起来,静和公主倒是听的仔细,可姜凝却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她瞧着站在最右侧那一身银制盔甲的人,前世之事恍若又浮现在了眼前。
前世,静和公主在和永安侯世子魏照定亲前,很是迷恋飞骑营一个叫杨桐的领军,甚至为了他还和皇后闹得很是不愉快,又是绝食又是抗议,非要选杨桐做驸马,最终皇后无奈,只得应允。
可就在婚事将近时,却意外让她撞见了杨桐和青梅竹马拉扯不清,甚至那青梅竹马还怀了他的孩子,他为了荣华富贵竟还要抛妻弃子。
杨桐对静和哪里是真心相待,分明是想借着静和上位,以此攀上富贵荣华。
最后这桩婚事自是未成,静和公主还为此黯然神伤了好一阵子,甚至还成了长安城中贵女口中的笑柄……
思及此,姜凝不由抬眼打量了两人一眼,见两人此时似乎并不熟识,当下便忙说了句,“这位杨领军我瞧着甚好,这些时日,当真要辛苦杨领军了。”
然她这一声到底是有些突兀,一时倒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
意外被点了名的杨桐有些意外,忙垂下头恭声道:“姑娘见外了。这是卑职的分内之事。”
见姜凝这般反常,静和公主不由多打量了杨桐好几眼。
这模样生的俊朗周正倒是不假,可与哥哥相比还是相距甚远了些,怎么阿凝姐姐今日倒这般主动……
讲过一番基本的要领,又穿戴好了防护的用具后,姜凝和静和公主两人终于上了马。
缰绳自是有人牵着,马儿虽没跑起来,可姜凝还是觉得很是新鲜,只觉得在马背上,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
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骑马。
旧日里她与哥哥失散后,她便意外入了靖阳侯府,成了老夫人的侍女,而后又意外成了萧钰的妾室,整日都闷在屋子里,囿于规矩,谨守本分,倒从未向如今这般自在过。
此时,她脑中甚至在想,待日后时机成熟离开东宫后,她也要这般去游历大好河山,西至西域,北至魏国,东至狄戎小族,看遍世间繁华,在任何有迹人的地方都留下她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