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番看到的消息又有几分真……
萧钰还在思量间,便见林盛进了门,在旁恭声道:“殿下,已经戌时了,该用膳了。”
萧钰抬起头,率先瞧见的便是福喜那空空如也的双手,心头忽而没由来的有几分烦躁。
饭菜一一上了桌,萧钰显得有几分兴致缺缺,只吃了几口便撂了筷子。
林盛见此连连讨饶,“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便去请膳房重做送来……”话声落罢,他正欲起身去传话,便听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嗓音,“她这些时日在做什么?”
她?
林盛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静默良久,才回过身试探道:“殿下问的可是姜侍妾?”说罢,又偷偷打量了主子一番,见主子默不作声,旋即便又说道:“这些时日姜侍妾除了随静和公主学骑术外,便是在扶玉苑闭门不出。”
屋内静的针落可闻,久久未得到回响,又瞧着主子神色似是不豫,林盛这才恍然大悟,“对了殿下,姜侍妾方才差人送来了一盅红枣乳鸽汤,说是用来给殿下补身子是极好的。”
萧钰的目光扫了过来。
林盛忙跪在了地上,“奴才想着姜侍妾每日送来的吃食殿下都未曾理会,今日便擅自做主未曾送入思政殿,还请殿下赎罪,都是奴才的错。”
是了,姜侍妾自打入了东宫后,便开始换着法子的给殿下送吃食,一连送了一个月,如今猛的一下子殿下未瞧见,必然是有些不习惯的。
吃不吃且不说,关键这心意殿下还是瞧得见的。
今日倒是他唐突了。
林盛忙朝福喜递了个眼色,福喜心领神会,忙去捧来了那碗鸽子汤,林盛弓着身子将碗递到了萧钰身前,忙找补了句,“姜侍妾还是很惦念殿下的,不知殿下可要饮下?”
萧钰一双漆黑的眸子落在那碗鸽子汤上,只是一瞬,便起身走向了书案。
“不必了。”
第8章坠马
如今姜凝和静和公主两人已能独自控制马儿的方向,虽还不能骑的过快,但总归也还是比前些日子强了不少。
而这些时日,姜凝也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打听哥哥的下落,可问来问去,却都没听到关于哥哥的半点消息,姜凝心头虽有些黯然,可也知道此事急不得,若是被萧钰发现,又是麻烦。
演武场两侧种了两排柳树,此时在日光的照射下,叶子卷着边,显得有些蔫蔫的。这日倒是不巧,姜凝和静和公主才进了演武场,迎面便瞧见了明王等一行人。
往常她们都是从偏门而入,避开他人走的小路,从未撞见过任何外人,未成想今日却在转弯处碰见了人,到着实有些意外。
静和公主和明王非同母所生,关系实在算不得亲近,可碍于礼数,静和公主只得微微俯身问了安,“见过明王哥哥。”
姜凝则更是不想见到这位明王了,此时生恐惹得明王注意,忙垂下了头,随在静和公主身后一同行了礼。
明王行三,年岁不过也才二十五六,乃是贵妃所出,因母族势强,生来便享着无尽的荣耀。明王容貌有几分肖像贵妃,生的仪表堂堂,此时穿着一身暗色蜀锦长袍,腰间扎着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很是讲究,简直全身上下都透着矜贵二字。
在他身侧,还立着几人,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穿着一身战甲的少年郎,他的年岁瞧着并不大,可那周身的气度却硬生生的让人不敢小瞧了去。
少年郎生得一副倜傥多情的桃花目,在瞧见穿着一身男装又白纱遮面的姜凝时,那双眸子就像是定在了她身上一般。
明王倒未曾留意,反而对着静和公主笑道:“听闻静和近日进步飞快,再过阵子便是一年一次的狩猎,本王倒当真期待六妹的表现。”
静和公主随着客套,“明王哥哥说笑了,都是那些下人胡言,静和才疏学浅,万不敢在众人面前献丑。”话声落罢,怕明王问起姜凝,静和公主又忙笑着屈膝请了辞,“母后身子不适,今日还要早些回宫,静和这便和侍女先告辞了。”
公主小姐出门总要带几个随行服侍的丫头,明王对姜凝倒未多起疑,道过别后,便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在回过身时,明王恰好瞧见了陆起那有些失态的模样,静和公主都已走远了,他却还在盯着那个方向瞧……
明王心头一时闪过了几分思量,靖阳侯掌管整个工部,而陆起如今又成了羽林卫统率,他日定会高升成为圣上身边的十六卫将军,若是能把他收入麾下,为他所用,简直是如虎添翼……
静和任性骄纵,哪有他的胞妹乐思讨人喜欢,若是陆起见了他的胞妹,成了他的妹夫,有了这层割不开的关系,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这边明王还在算计着要如何撮合妹妹和陆起,那边姜凝和静和公主已行至了马厩牵马。
又一次见到明王,多少让姜凝神思有些恍惚,上一世,哥哥被人陷害入狱,定与明王脱不了干系。
明王野心勃勃,一直想坐上那储君之位,甚至为此用尽了各种手段。彼时圣上病重,朝中党派相争,若是哥哥在这时被人诬陷有造反之意,必会惹得圣上对萧钰也有所猜忌,而这一切最大的受益者只有明王……
姜凝还在思量间,忽听有话声传入耳边,“公子,马儿已经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