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忽而有股冲动,想要再回泽州去瞧一瞧,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娘亲又为何会无端被人杀害。
或许,在回去之前,她该去见一见姜唤。依譁
许是历了一世,她今生便格外想要那无拘无束的自由。她可以不被任何人所牵绊,不被任何人所束缚,她的一生会完全的属于她自己,去做她想要做的一切……
她知道,若是她认了和成王的关系,他一定会将她带回大魏。
姜凝一时有些忡怔,此时心有却忽而有些惴惴,不知成王所说的子时会放她走这句话,到底还作不作数……
夜色渐浓,云雾沉沉浓浓在空中渲染铺开,眨眼间便到了子时。
白日里原本热闹的客栈,此时也不由彻底静了下来,万幸,她虽被人绑到了大魏,可是她的包裹还在。她将那些银票塞在了怀中,怕人起疑,便将那包袱丢在了床榻上。
万籁俱寂,姜凝轻手推开了房门,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守门的侍卫果然如约定般的被支了开,不见一个人影,姜凝心头不由暗暗思忖,只觉得这未免也太刻意了些。唯恐又生事端,她出了客栈的院门,便要离开,谁知一抬眼便和成王打了个照面。
他似乎早就等在了此处。
姜凝心头一咯噔,却也还是顿住了步子,瞧着成王出声问道:“成王殿下还有何事?”
夜色寂寥,成王穿着一身暗色袍子,眸中眼波微动,“母妃虽后来又生了含依,可却从未忘了你。母妃不顾众人非议,甚至还在宫中为你供奉了往生牌,每年的六月十三,母妃都会为你彻夜诵经。”
“父皇虽沉默内敛,未曾说出什么,可他却也是惦念你的。”
“还有外祖母,外祖母如今年事已高,却也还会记得除了含依外,她还有一个外孙女,给含依备什么东西时,都会多备一份给你。”
见成王说这么一通话,姜凝一时有些猝不及防。
成王间姜凝眼底似有松动,眸间愈发幽深,“阿凝,母妃的身子一直不大好,你多少都该回去陪陪母妃,让她见见你……”
听成王这般说,姜凝心头却忽而有些发酸。
恍若又想起了在婶母的家中和靖阳侯府时瞧见过的情形。
她的阿姐因打翻了家中的古董,她的婶母气的直接打了阿姐的手,又罚她闭门思过,可夜里却还是会偷偷去看阿姐,送去了阿姐喜欢的吃食。
还有靖阳侯就算再一板一眼严肃周正,却也会将女儿抱在膝头温言相呵,给女儿带各种稀奇的东西来哄女儿开心;侯夫人就算再精明,可在对待儿子时,却也是极尽温柔,给他他想要的一切。
可她,却只有她自己。
这种关怀是她从不敢去想的。
她那时便想,感情并非生命的全部,没有这些她也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可如今……
“宫中素来波谲云诡,人心各异,难道阿凝就不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着一切吗?”
这话却说得姜凝一愣。
“随我回去吧!”
姜凝抬眸望着成王的眼瞳,还在恍惚间,便听有脚步声传来。她侧头去瞧,见是四公主的贴身婢女迎秋,一时有些意外。
如此深夜,却撞见了一男一女在树下独处,迎秋更是又惊又怕,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殿下赎罪,奴婢是无心的,奴婢不过是想着近来公主有些睡不安稳,便想着去瞧一瞧,求殿下赎罪,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姜凝心头不由一声喟叹,上前将迎秋搀了起,“你误会了,我也不过是和殿下偶然撞见,公主既睡不安稳,那我与你一起去守夜便是。”
话至此,姜凝对着成王微微行了一礼,而后便与迎秋一同折了回去。
翌日一早,天边才开始泛白,一行人便又上了路,马车上,想起昨晚所见,迎秋到底还是没忍住,将姜凝夜里私会成王一事,添油加醋的说给了四公主。
四公主听后目光登时便多了几分凌厉,当即嘴边便不由狠狠地骂了一句,“招蜂引蝶,不知羞耻!”
没想到长着和叶含依一样的脸,做起事来竟也是如此的不知检点!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竟也妄想攀附主子,简直是做梦!
姜凝是娴贵妃赐给四公主的婢女,表面上她自是也要随时侍奉在四公主身边的。路上没有客栈又不途径村庄的,一对人马便会在树下歇下,简单的吃些事先早已备好的干粮。
而四公主见姜凝不顺眼,自是随意一桩小事都能来拿捏姜凝。今日便是嫌水袋里的水太凉了,便斥责姜凝照顾不周,当下便要罚她跪地认错。
可谁知,成王却忽而来了,竟以此为由,直接便将姜凝要去他的身边,还美曰其名,替她管教婢女。
成王做事素来稳重,如今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执意偏袒一个婢女,这让四公主的脸色一时有些挂不住,气的她登时便又钻回了马车里。
她还在马车里咬着胡饼,却忽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车帘外传了来,“如今公主虽来大梁和亲,可所嫁之人却还未定,公主若是再如此胡闹,本王怕是也难以在大梁皇帝的面上说上话了……”
四公主如何听不出这当中的暗意,他这是在以她的婚事威胁她,四公主心头的怒火虽旺,可也知道她这五皇兄是如何都开罪不得了,当下不得不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