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蒋池知道,刚才这人是在故意退开法灵的范围圈,即使他猜不到自己的法灵是什么。
所以这个答案没有办法检验,于是蒋池漫不经心地,像闲聊而非试探那样,真诚地又问了一次:“是吗?导师,请您看着我,我也想知道更多关于赎罪的说法,你能再给我讲讲吗?”
然后一边说,一边自然地一点点朝着对方靠近。
一旁的陈歌忍不住抬了下嘴角,他能看出来,蒋池这样做,无非是想诱捕对方进入范围而已。所以精神导师就算依然保有对危险的警惕,但看见蒋池问得这么真诚的样子,带着人畜无害的温和,也不由得有些恍惚起来。
笛赫翘着手臂,看好戏似地撞了撞何曜:“你说他是真的假的?”
仿佛蒋池的行为也让精神导师觉得有意思,突然对蒋池的法灵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似的。
刚刚蒋池提到了看着他,难道他的法灵跟对视有关?
精神导师突然带着想要探究的心情,自信地呆在了蒋池的法灵圈内。
但他还是故意地高举双手,紧闭眼睛,没有直视蒋池,回答道:“是的,不仅是他们,我也在赎罪,我愿意向你启示我祷告的心,我一直虔诚的赎罪,通过净化大家的心里,来引导他们走向光明……”
话音未落,蒋池身后的真言审判就发动了,审判者蔑视地仰着头,眼神朝下,像是跟蒋池保持一致,对这神神叨叨的家伙忍耐得够久了,所以那一击非常用力,直接将精神导师击飞了数米远。
精神导师没有反击,也没有露出身后的法灵,但他显然愣住了,带着一丝错愕和忌惮的神情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蒋池。
他的表情不难看出正在疑惑着,陈歌不屑地用手指点了点额头:“我猜他心里在问,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出手的?我的神怎么没有庇护我了?”
所以很明显,这个精神导师就是在撒谎。
“你撒谎了。”蒋池洞察一切的目光盯着他,“你为什么要让别人去送死?说说看你的目的?这是魂系副本,人死了对大家通关都没有好处。”
精神导师没想到蒋池的法灵这么强,但他在身后信徒的面前,依然扮演着和平的角色:“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要救赎的心不会改变。”
“还在装模作样。”蒋池也忍不住撇撇嘴,抬腿往前走去。
精神导师露出恐惧的表情,腿脚往后挪了挪,看起来不堪一击,就好像除了精神洗脑以外,没有任何实力。
本来以为蒋池拆穿了对方的谎言和伪善的面具,那些被他洗脑的信徒们会幡然醒悟,却没想到不等蒋池靠近,那几个人匆匆把精神导师扶走了,然后用很惧怕地看着蒋池。
反而像是蒋池才是那个阻碍他们真理之路的魔鬼。
蒋池:“……”
精神导师趁机继续向他们信徒散播洗脑的言论:“我们不畏惧强权,不怕经受苦难,不害怕一切邪恶力量的阻碍……但,不要和阻碍对抗,对抗是错误的选择,我们只需要避开他们,自然有神会惩罚他们……求主让我们远离恶魔的离间和欺骗!”
听他这样说完,信众都很相信导师这番话,然后恶狠狠地看着蒋池。
陈歌只好拉住蒋池,对他摇摇头,然后道:“算了,他们不领情。”
“没救了。”韦冥眼瞳上挑,斜了他们一眼。
人群里,蒋池看见,只有那个小书包很可怜地看着他,战战兢兢地躲在后面,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不敢说,可怜兮兮的紧紧抿着唇。
这个小书包到底为什么会跟这群人在一切,而他到底想说什么?
眼下处理完食尸鬼后,众人翻了翻地图,看向不远处露出的小镇一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哥特式的建筑紧靠着山的边缘,黑谷小镇依山傍水,后面是一面陡峭的悬崖,小镇就坐落在其中的山谷之后,像某种很久远的名胜古迹,保留着原始的风貌。
他们抓紧时间赶路,一行人穿着被挠坏的黑袍,还染着血迹,长而大的乌鸦面具让他们间隔开,看起来像一队缓缓而行的巫师。
刚走到小镇的牌坊下面,石板路的两旁是低矮的木筋屋,远远就闻到酒香四溢和奶酪的味道。这是一个小酒馆,整个小镇死气沉沉的,特别是夜色将至以后,但唯独这个地方还亮着灯,看上去安详宁静。
和城外充斥的死亡味道不同,黑谷小镇的镇上保持着平和。
“我去打听一下。”陈歌说道。
刚推开小酒馆的门,没有见到想象中歌舞升平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幸存者的避难所。
巨大的黑色木头酒桶在酒馆中央围成了一圈,堵住了一些窗口和另一个门,不少人衣衫褴褛地站在酒桶中央,手里拿着火把。原来小酒馆的光线并非是灯光,而是火把聚集的火光。
那些人十分戒备的样子,不像是被瘟疫感染的人,尽管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意识清醒,也不像城外那些病人那样皮肤凹陷得像具干尸。
他们挤在酒桶的旁边,仿佛一旦有威胁他们的事物靠近,就会用手里的火把点燃地上洒落的酒,然后火焰的圈就会把他们围出一个安全的范围。
他们是在防备刚才那些食尸鬼吗?
看见来人都带着乌鸦面具,那些人依然没有放下戒备,为首的那个幸存者挥舞着手里的火把:“别……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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