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看什么?你的眼睛里有药啊?”约西心一狠,扯掉那层薄皮,伤口扩大,手指颤着。
“嘶——好痛。”
表皮伤的痛感极尖锐,每一秒都像针在扎神经,她蹙眉蹙眼地低哀一声,不敢再碰伤口分毫。
赵牧贞听她这声叫,再看她的腿,眉山拢起愁线。
赵婶婶走后,门开着,晨阳薄薄从二楼栏杆外照进来,落在某人身上,他弓背垂首,修长手臂搭在膝头,侧脸逆着那层淡金色的光。
五官都加了一层柔光滤镜一样。
有种触达内心的温和旷远,像山间的晨曦和清雾。
约西猜测自己可能晨起一番大动作,有点低血糖,腿都流血了,这会儿还有功夫晕眼看人。
嗓子很干,她咽一下,喉咙微微潮湿后有更黏躁的感觉。
细白的小腿朝他的方向一翘,踢踢他胳膊。
“还看?”
他起身朝外走:“我去拿创可贴。”
赵约西双臂撑在身后,凹出深秀的锁骨,肩上搭着木耳边的的睡裙肩带,微微支着腿。
创可贴两侧纸条撕去。
手指抚过黏胶,确认边角都贴齐,她这个姿势……赵牧贞脑子忽然一声嗡响,回忆她是怎么把腿架到他腿上来的。
太自然了。
他手指搭在她脚踝,往上轻抬,挪到旁边。
“贴好了,你自己注意不要碰水。”
约西没察觉他的神色异样,脚丫挤进拖鞋里,起身粗鲁地扯了扯自己的裙摆,一把抓着他就往外拉,头也不回地嫌弃。
“赶紧走,不要在这个老鼠窝里待着,快走快走!”
他被她拽着,拖一步迈一步,出房门反应过来,慢半拍笑了。
约西听到声音,扭头瞪他。
“笑什么,我本来就怕老鼠,有什么好笑的。”
他摇了一下头,没说话。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莫名觉得这一刻很轻松很舒心,于是笑容更盛了些。
约西穿凉拖,矮他一大截,恨不得跳起来打他。
“笑!笑什么!还笑?抓一只大老鼠放你头上!”
在约西看来,这是比万箭穿心更可怕的警告,结果他一点都不怕,反而放肆地以低低气音笑出声音来。
“你敢碰老鼠么?”
约西哑口无言,气得心火直冒,最后用脚踢他。
他再热出门都是长裤。只有在这栋小楼上能看到他穿宽松短裤,修长有力的小腿裸着,被约西的脚趾踢蹭。
不疼。
但不太好受。
准确来说,是一种可预知但难纾解的愉悦感。
“不许笑!”
她单脚踢人没掌握住平衡,差点自己摔倒,最后还是赵牧贞扶住她。
“好了,我不笑了,你还睡觉吗?”
约西享受他的退让妥协,这才消了点气。
瞧一眼并不刺眼的太阳,连绵黛瓦的尽头蕴藏着灿灿金光,收回视线,手指往唇上虚虚一掩,约西打了个懒懒的哈欠。
“当然要睡,困死了。”
小院里,水炉柴火烧得哔啵哔啵作响,浆洗床单的哗哗声,前铺钉凿石头的撞击声,以及檐下掠过的啁啾鸟鸣。
门一关,所有声音就淡了。
约西踢了拖鞋,爬上床。
他这套深灰色四件套刚洗过,再由她睡,满满都是那种女孩儿独有甜软香气。
薄被堆在一块,约西试图用脚蹬平褶子,赵牧贞看她费劲,拉了一下被角,约西顺利往里钻,把她的长耳兔子搂在怀里。
她就喜欢这样——冷气开得很低,被子裹得很紧,捂热了又在睡梦里胡乱踢开。
睡相一点都不斯文。
有时候半夜赵牧贞睡着,一团被子就忽然砸到他脸上身上,数不清给她盖过多少次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