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眼睛瞪圆,立马八卦地盯过来。
赵牧贞第一时间抓着约西的帽子扣在她脑袋上,太急了,动作也称不上温柔,约西颈骨被大帽子严严实实包着,被迫朝下一折。
她叫了一声。
整头整脸地被困在里头,没被顺毛的脾气越发火爆,声音虽闷住,但通过措词完全能传递又急又生气的情绪:“你干什么啊!放开我!我就要上你!把你衣服全脱光!”
行。
那晚她一路喊着“我都跟你睡了还不对我好”的恐惧又回来了。
不过情况不一样,在常芜镇,顶多是几条巷子的狗隔天交流,在北熙城,她的醉态要是被人知道,明天可能要上头条。
她为什么什么都敢说?
赵牧贞肾上腺素一阵阵飙升,一手替她护帽子,一手压着她后颈把人固定在怀里,她起初挣扎,赵牧贞隔着帽子轻抚,哄她别动,才慢慢安分下来。
没几秒,使小股劲不知道在他衣服上揪什么,但好在没闹。
粗重呼吸在唇鼻边化成白雾,冷风里,赵牧贞抱着她强装镇定,任旁边的路人索看无果离开后才松了力气。
本来就醉,被闷一下,约西的脸蛋更红了,云蒸霞蔚的一片颊晕像极了某种浮夸的腮红妆。
她“不计前嫌”得非常快,脑子活跃到随时随地都能转场。
前一秒还抡了一拳上演当街家暴,怪他把自己的发型都弄坏了,她的心机簪发哪能经得起这种折腾,早塌散完了。
赵牧贞看一眼,把那根简约的木簪子直接抽走,五指成梳顺她后颈的发根轻探进去,往外拨顺,乌浓发丝倏然垂落,像初生的嫩柳梢被倒春寒冻颤。
风一吹,一缕碎发粘在约西唇边,赵牧贞认真垂眸,手指轻轻捻起来,别在她耳后。
“这样行吗?这样很好看。”
眼眶忽的酸涩,约西眨了眨。
面前的赵牧贞是重影状态,她低下脸庞,望着他刚刚捋过她头发的那只手,伸手想去握,却总在二选一,甚至是三选一的幻象里落空。
她越来越急,越急越错。
最后赵牧贞察觉了她执着的意图,微叹一声,把手送上去给她抓。
“又要干什么?”
他真给赵约西玩出刺激心跳来了,话一出口,就猛泛起一股后怕,生怕她立马顺话回答,在动词后带上第二人称。
盯着她口红晕驳的唇,他几乎浑身备战,准备好了在第一时间截拦她当街胡言乱语的可能。
结果是约西自己转场了。
没说出任何有伤风化的台词。
下一秒,她拉着他的手,乖乖巧巧地问他:“赵牧贞,你还喜欢我吗?”
不久前在酒吧的包厢里她就已经问过。
这还用问么?
赵牧贞目光顺着眼前这张脸移到被她握住的手上,她在散酒热,手指烫得要命,他也差不到哪去,两只手贴在一起,掌心暧昧湿黏,被她勾缠着,分不开。
喜欢难以否认。
但同样,对她的不信任也有很多,多到此时此刻和这个人面对面站着,手指相交,心里都有一股落不下的虚浮。
“你喝多了,等你酒醒了再说。”
赵牧贞默了默,低低说道。
约西摇头一本正经嚷着:“我没有喝多,就刚刚好,我现在就是清醒的,我什么都知道!我能为我说的话负责!”
赵牧贞考验她:“是吗?那热力学的三大定律是什么?”
全身铆足劲,一瞬间偃旗息鼓
约西:“……”
路旁绿化带上的灯串还在亮,便利店的门感应到客人就自动打开说欢迎光临,夜风呼呼吹着一个当街傻掉的人。
那风真冷,叫人耳朵都冻得发僵,耳廓却止不住地烧烫,大脑如同一团乱棉在零下的水里整个冰住,别说头绪,连一点活泛的内容都没有。
像跳转失败显示404的页面。
服务器不能正常提供信息了。
赵牧贞摸了摸她宕机的处理器,又替她把帽子戴上,“回去吧,叫你朋友送你回家睡觉。”
约西:“想跟你睡。”
赵牧贞顿了一下,瞥见她乖乖被牵着的样子,狠心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那你想吧。”
想想不犯法。
约西觉得自己更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