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诺德有些无奈地挠了下头发:“他没说,他只说让林小姐去看花。”
“然后你同意他去了?”安妮有些不满地单手叉腰训道:“你就不能多想想再做决定,真不敢相信你在学校的那些成绩怎么拿的,天天被你弟弟哄着跑。”
随即她便意识到了一边默不作声的幽灵客人,笑道:“林小姐你别介意,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那一个又太灵活了点,说了多久也不见长进,真让我不放心……”一边说还不忘责备地剜了伊恩一眼。
黛玉轻笑起来:“夫人您对自己儿子也太严了些,在我看来他们都挺不错了……如果是我是夫人,可不愿意他们变样子呢。”
“哦?”安妮有些诧异地挑了眉。
“如果变了个样子,”她又笑着看了伊恩一眼:“平时积攒下来那些数落的词汇可不是都用不上了?又得想新词儿,可是累人了。”
安妮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我也愿意。”
“是了,夫人可是不怕这些的,”姑娘转头对伊恩眨眨眼:“你看,以后还是要多想想再做决定,反正夫人的口才是不会变的。”
哪有这样怂恿他不听话的,诺德忍不住低下头强行憋了笑,安妮一下便明白了黛玉的意思,睁眼威胁道:
“你再这样怂恿他我可是要先用这口才对付你了。”
说着却没什么隔阂地笑着招呼幽灵下楼去了。
伊恩独自留在原地笑了下,正打算转回房间去拿斗篷,却突然被另外一人喊住,他转回头,有些诧异地看向墙上那幅画像。
麦尔德回来了,无精打采地坐在他的书桌前,两只手指不安分地点着快积灰的封面,却不打算翻开它们。
“我还以为你会过两天再回来。”诺德开口道。
“哦……是,原本是那样打算的。”白胡子有点责备地看了男孩一眼,看得诺德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想整理一下语言,可等了一阵,他才无奈地说道:“放弃吧,她不属于你。”
没等诺德开口,麦尔德又飞快地补了一句:“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谁。”
男孩的手握了又松开,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竭力使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我知道和幽灵没结果。”
麦尔德诧异地挑挑眉,随即忍不住苦笑一声:“你根本没明白我在说什么,”他摇摇头,再次拽了下他的白胡子:“你要是有那姑娘一半聪明也许还有可能,不过如果你有那么聪明……大概你早就知道要放弃了。”
诺德不满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幽灵吗?”
麦尔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有索菲娅一半聪明也好啊,现在斯莱特林都招的什么人……”
“那告诉我为什么啊?”诺德皱眉道:“我刚刚就想问了,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一出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没那个能力改变她的记忆。”老头再次摇摇头,简直让诺德以为自己药石无医:“算了,一时半会和你也说不明白。”
“那就长话短说,”诺德一边应着楼下的催促声一边急切道:“或者等我回来再说。”
老头瘪瘪嘴,诺德有些无奈地跑下楼去。
麦尔德这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属于你就是不属于你,唉……不听劝真是年轻独有的福利啊……”说着,他再度走进了黑暗里。
诺德匆忙穿好斗篷的时候,艾伦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你再不快点雨就停了。”
诺德转头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花色,反驳道:“至少还有半小时。”
“这花只有在下雨才能看到?”幽灵向拿了一篮工具的安妮问道,对方肯定地回答了她的疑问。
“我们得赶快点。”安妮把篮子递给伊恩,随即打开了大门。呼啸的冷风似乎一点都没有趁机涌进这间房子,黛玉暗自打量了一下两个男孩,他们看起来都没被寒冷所困扰。
诺德先生没参与他们的活动,四人很快便出了门,在绕过那株山毛榉的时候,黛玉仿佛看见一个小生物在上面来回蹦跶。
护树罗锅,她笃定地想,随即又为自己为什么能认定是这个奇怪的词汇而奇怪。伊恩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积极地和她解释道那是护树罗锅。
猜中了。
黛玉却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将这份讶异暗自藏了起来。
大约又是在她遗忘的记忆里了解过吧……若是她能记起来该有多好。
不过须臾她便抛弃了这种情绪,安妮夫人用魔杖化开了雪,两个孩子一路走得很顺畅,在他们停步时,黛玉才注意到前方雪地里那一整片荡漾开的浅蓝色,在雨水中来回摇曳,宛如飘荡的浮云。
说实话它们不太像花,更像是某种活着的生物,诺德拿出宛如渔网一样的工具,艾伦在她旁边解释道:“这花只能这样捞,它们对治疗擦伤和消肿特别有用,妈妈很喜欢它们。”
黛玉点了点头,看着男孩和母亲飞快在四下布了网,那片看起来根本摸不到的游云如雾气般慢慢地从网下浮到了网上,随即两人颇有默契地迅速把网往外扯开,令她诧异的是那些浅蓝色立即散落在了网面上,变成一朵朵被折枝的巨大花朵。
“收获不错。”安妮满意地看着网底的花儿,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
艾伦高兴地上去将这些半透明花朵捡了几朵,他先拿了一朵到姑娘面前,炫耀般地说这是他最喜欢的花香,随后才跑到篮子边,将那些花儿一朵朵小心地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