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确实是沧海一粟,昙花一现,与寰宇相比渺小至极,但即使如此,每一份情绪对个体来说都是真切浓烈的,不应该被更大的叙事掩盖掉。
我觉得好有道理,我哥哥一定是长安城最聪明的小郎君。
所以自此以后,我不再同找我哭诉的伤心人讲些狗屁倒灶的大道理,我只抱着他们哭,和他们一起骂该死的负心人,再给他满上一杯忘忧的烈酒,举杯豪言:朋友,干了这杯酒,忘了那条狗。
第二十七章他不行
魏婉儿把自己关在屋里了整整两天后,我提着一大壶关外好酒,敲响了她的房门。
敲完了觉得自己可能打少了,于是又求小蝶替我多打一壶来。
小蝶拒绝了:“不行,喝酒伤身。”
我鄙夷道:“你可真是顶花的黄瓜还嫩着,伤身总比伤心强吧。”
小蝶嘴硬:“我看都不怎么好,你这不是让才人又伤身又伤心吗?”
这死丫头!
我又去找瑞音,瑞音拒绝得更加干脆,劝我回屋拿几个下酒菜充数,我觉得有理,听了她的话去整治了些腌萝卜丝儿,刚端着盘子回屋,就见她鬼鬼祟祟地拿她的银发簪往酒水里伸,还提起酒壶,浇了一点在她的帕子上,嗅了一嗅。
我一阵无语,合着这位在防着我呢。
她见我来了,也不尴尬,坦然地收起帕子道:“倒不是不信沈娘子,只怕御膳房那儿的人疏漏,混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我干巴巴地笑了笑:“仔细些也是应该的。”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是啊,应该的。”
瑞音这两天看我的眼神非常奇怪,无端让我后背发凉。
我不敢再和她说话了,打了个寒颤,赶紧提着酒壶去找魏婉儿。
“借酒浇愁?”
魏婉儿瞪圆了眼睛,瞅瞅那只大得过分的酒壶,又瞅瞅我。
我热情推销:“关外老白干,缠绵火辣,专治感情不顺,一杯忘忧,两杯解愁,三杯不醉不休。”
魏婉儿闷闷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喝酒还是算了吧,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我难过上几天也就好了。”
我一本正经道:“你可别信什么时间是治愈良药之类的鬼话,都是骗人的,你知道的吧,陛下刚即位的时候杀了我阿爹二叔和哥哥,我原来以为几年后我也就放下了,可现在两年过去了,我对他的恨还是一点也没少。”
我天生是安慰人的好手,深知对于伤心人来说,大道理是很苍白的,唯有你比他们还惨,他们才会觉得啊,和这个倒霉人相比,我的惨好像是可以接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