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地向她们道了别,约定今后再见,随即急匆匆地提起裙子下楼,差点撞倒了奉茶的伙计。
待得我跑到孟叙跟前时,他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夏夜郁热,他后颈已有薄汗,我不大好意思道:“你等很久了吧,抱歉孟哥哥,我和淑妃一聊就停不下来了。”
孟叙道:“你还叫我孟哥哥吗?”
我一愣:“啊?你要改姓?”
旋即明白了过来,老脸一红,扭捏道:“我不要,好肉麻。”
他笑道:“现在不用改口,但两天后,你就该唤我夫君了。“
我难得地害了一次羞,小声道:“嗯。”
“想去哪儿玩?”他拉着我的袖子出了坊,走上了车水马龙的天街。
长安今夜没有宵禁,各坊百姓鱼贯而出,年轻的君王要出宫冶游,这是难得的盛事,街巷上的男女老少持着灯,齐齐前去皇宫的方向,生怕错过了皇帝天颜。
汹涌人潮汇成的宽河中,我和孟叙像两条逆流而上的小鱼,往远处走去。
世人皆向往那王朝的心脏,我却一辈子也不想再进那道朱雀门了。
身边有孟叙,家里有婶子,我走在灯火彻夜的天街上,只觉从未那么平静满足过,略一思索,我挽起孟叙的胳膊道:“我们先去书肆,再去逛逛东市,最后你送我回家吧。”
他轻轻地,不知第多少次答应我:“好。”
花市灯如昼
“你的伤好些了吗?”孟叙询问我:“我问了郎中,他说你不大安分,总是扯到伤口,所以恢复得慢了些。”
“而且,”他垂下眼道:“他说你在宫里面的时候,约摸是生过几次病,出来后身子状况大不如前。”
我自然没敢告诉孟叙我在宫里浇自己冷水,倒掉太医开的补药等等一系列不要命行为。
只是含含糊糊道:“我……我其实一开始还算是康健,不过是去年冬日前后害了几场风寒,后来去了宣威殿就好多了。”
孟叙也看出了我不愿多说,叹了口气,温声道:“身子有亏,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生调养才是。”
我听他口风不对,试探道:“你……你想走吗?”
他微微一笑道:“我信中对你说起过,近日吏部在张罗调动之事,我想谋个外放,要不是关中,要不就是江南,你看你喜欢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