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声。
他伸手合上我的双眼,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昨晚说过,你忘不掉过去的事,忘不掉便算了,只要以后都像今天这样就好,你可以向朕提要求,冲朕发脾气,除了离开朕之外,做什么都行。”
类似的话他翻来覆去说过很多回了,只有这次格外郑重而低姿态,近乎请求。
我没什么兴致,在黑暗中点了点头,算是答复。
……等等!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我霍然坐起了身,凑到李斯焱跟前道:“你说做什么都行?真的吗?”
他道:“也不是真的什么都行,你说来听听?”
“你能不能不要幸我啊?”
“给朕一个理由,”李斯焱不置可否。
“朕为了把你抢回来,挨了不知多少唾沫星子,说不碰你便不碰你了吗?”
我道:“理由有的是,那日范太医也说了,这半年我生了许多场大病,还在御前挨了一刀,连番作耗,身子亏得厉害,受不住折腾。”
“而且……”我拖着委屈难过的长音,楚楚可怜道:“我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而且也没有准备好……我阿爹在天有灵,若见我随随便便就委身于杀他的仇人,他要托梦来骂我的。”
李斯焱道:“那他托梦的时候你同他解释清楚,是朕强迫你伺候,你被逼无奈,清白得很。”
“我……我爹才不管呢,他只会觉得我没骨气。”
“莫怕,朕陪你一同挨骂便是。”李斯焱的脸皮能顶两个我。
我心里暗骂他精虫上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嘴上还是道:“哎呀,陛下就允了我吧,反正我早晚是陛下的,也不在乎等我身子好些对吗。”
他思忖了起来,伸出手,用修长漂亮的手指梳着我的长发。
沉默了约半盏茶功夫,才把我的头发统统拢到了枕头后面,开口道:“既然你身子亏了,那就先修补好了再说,只不过,朕耐心不好,莫要让朕等太久。”
终于把这事又往后拖了些,我悄悄地舒了一口气:“谢陛下。”
后来,李斯焱下令撤去了多余的侍卫,也没有再提让我在床笫间伺候他的事。
但除此之外一切照旧,我的生活水平依旧是太后级的水准,只要我开口要的东西,李斯焱绝不说半个不字。
某一天我心血来潮,让他拿传国玉玺给我的画盖个戳,本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地就递了我,还问我要不要拿他的私玺玩玩。
他说得轻巧,我却吓得差点从桌子上掉下去——皇帝的私玺何其重要,就算是李斯焱,发诏书文告也都需要亲自盖章,他这么随便给我玩,就不怕我动歪心思吗?
李斯焱好整以暇道:“你连弄死朕的勇气都没有,朕有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