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喊人,一边把我嘴边的脏东西擦掉,我难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颤抖着把他推开,抓过痰盂,剧烈地咳嗽起来。
马车骤停,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肠胃不好,此番回长安的路上不是第一回呕吐了,起先是因为晕船,后来有一次是李斯焱为了与我亲昵,拿回了一本我画过的春图亲自翻与我看,我只看了一眼,噩梦便袭上心头,当着他的面哇哇大吐了一次。
他那时的表情非常无措,像恶作剧惹了大麻烦的小孩,甚至顾不得计较我失仪之过,只围着我团团打转,拍我因难受而弓起的后背。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那本春图。
范太医利落地给我搭脉,高冠下的眉头紧皱。
“她怎么了?”李斯焱问。
范太医迟疑:“……脉象无异,贵妃娘娘应是舟车劳顿久了,加上多吃少动,才脾胃失和。”
余光撇见皇帝略微失落的神情,范太医不动声色地把后半句“并未有孕”给咽了下去。
太医绝对算是高危职业,不但被迫喝下皇帝和宠妃间的泼天狗血,还不能往外乱说。
最开始李斯焱说治不好她就让整个太医署陪葬的时候,范太医还会象征性地害怕一把,后来听这种二逼发言听得多了后,范太医已经学会了左耳进右耳出,情绪丝毫不受影响。
从他一言难尽的表情上看,他大约觉得我和李斯焱是一对不世出的神经病。
妈的,玩什么你逃我追的破游戏,折腾死人了好吗!
范太医礼貌地尊重了我的症状,给我开了点消食配方,随后提着药箱,以火烧屁股的速度跑路。
他一跑路,我就只能与皇帝大眼瞪小眼。
银丝碳慢慢地烧,镂空瑞兽炭盆散出柔软的热气,我却仍然觉得冷,拉过一条织锦毯子,罩住了头脸。
李斯焱沉默半晌,开口道:“本想带你先去芙蓉苑散散心,可眼下你身子不好,还是先回宫去吧。”
“听陛下的意思。”
他看出我的心不在焉,却不敢再对我说重话,踟蹰片刻后,自顾自退了出去道:“既然胃肠不适,那朕去给你做点清淡的。”
一声轻响,车门落了重重的锁,我拿毯子蒙住脸,听见自己细细的哽咽之声。
后宫职务外包
在某个阴雨绵绵的清晨,马车驶入了宫内。
前夜过度使用的腰背尚未恢复,我迷迷瞪瞪睁开眼,见李斯焱已穿戴整齐了,正坐在我对面,抖开一件华美的大袖长衫,照着我的身型比对。